肉粥,比平日要稠了許多。也分給眾人吃了,一場簡單的喜宴也就告一段落了。
楊三郎攜了陸秋娘來到關大石茅舍,王通儒尚未離開,兩人仍在堂屋說著話。楊三郎進門拜道:“大石哥!都言長兄如父,俺今天方才明白!今日攜了新婦來請個安,愿大哥身體康健、壯志得酬!”王通儒聽了,在一旁連連點頭。
關大石站起來,笑道:“三郎兄弟這般,可是見外了!當哥哥的本該如此。只是這番話,怕是弟妹新教給你的吧?”楊三郎頓時一臉尷尬。
秋娘便盈盈一笑:“大石哥明察秋毫!妹子便也在此謝過。”關大石便與二人交代了些“今后好生過日子”“同甘共苦”之類的話,一會方散。
晚間楊三郎卻是又去了山谷校場,陸秋娘早已習慣,倒也沒說什么。只不過今晚的校場卻少了許多嚴肅氣氛,眾團練兵歪七扭八地站著樁,嘻嘻哈哈調侃著楊三郎。關大石非但不禁止,還參與其中。讓楊三郎再度感受了一番新郎官的特殊待遇。
茅舍里間,一支紅燭立在炕腳,火苗跳動,燭影搖紅。陸秋娘正不安地坐在炕上,心里忐忑,渾身綿軟,第一次感覺到這間茅舍竟如此陌生……而且新奇!想起上午時嬸嬸們交代的行房之法,頓覺羞臊難當,一顆心“撲咚撲咚”得不受控制,簡直要跳將出來。腦子里全是些“夫妻便是要不穿衣裳躺一起”“原來成親這般難為情”“早知這樣、說什么也不答應他”“第一晚或許有些痛、慢慢就好了”“事已至此、卻如何是好”……之類混亂的想法,一時頭大。
待得門“吱——喲”一響,楊三郎卻已提著石矛進來了。“回來了?”陸秋娘強做鎮定、主動問道,卻聽見自己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楊三郎應了一聲,放下石矛、脫下外袍搭在桌上,看到端坐在里間的陸秋娘,心里又激動起來。略一遲疑,便壯了膽子走進去。只見炕的一邊,放著兩個小小的葫蘆瓢,瓢中淺淺地盛著些清水,便知道是用作合巹的酒漿。他定了定神,將兩個葫蘆瓢端起,挨著秋娘坐下,把一個葫蘆瓢遞了上去。
陸秋娘顫顫地接過,看見楊三郎雙目灼灼地望著自己,雙頰紅暈再起。便順著楊三郎交臂而飲,這合巹之禮,便算是圓滿完成了。
二人坐在炕沿上,半晌無話。陸秋娘忽然一驚,卻是雙手被楊三郎搶了過去,攥在手里摩挲,不禁啐道:“你這個輕薄小兒……”楊三郎也不說話,只是攥得又緊了些。陸秋娘羞道:“我起個誓……你……你也須跟著說……”楊三郎停下動作,不知這新婦又要整出什么古靈精怪的東西來。
陸秋娘便道:“我陸秋娘(楊三郎),今日與君(汝)結為夫婦,當不離不棄,患難與共!生同枕,死同穴。不違此言,天地共鑒!”楊三郎便跟著她,將這番誓言鄭重說了,雖不全懂,但也感覺到了這份至情,于是暗暗自囑,決不相負。
陸秋娘說完,緩緩躺下,一滴淚從眼角滾下,掉落在黑暗里……楊三郎就勢揮滅紅燭,壓了上去……一夜陰陽相合、魚水相諧,自毋需多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