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在東,北望仙宮。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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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泛紅,洛水相通。
凝寒下沖,碧血溶溶。池亭飛瓊,林苑冰封。
石鎮藻叢,共潛魚龍。若掘春涌,才見白鋒。
王宮使左手扶案,右手卻也不慢,一串串連環墨痕飛落紙上,將紫姑仙人降下的吉語,迅速記錄下來。待“鋒”字落筆,尉遲真人和洪太祝便已抬起頭,眼神重又回復至清明,手中木筆也已經停了下來。公孫真人卻踉蹌幾步,將那木筆從兩人手中奪下、扔進沙盤。接著一口鮮血噴出,落了在那沙盤之上。
王宮使看著幾乎寫滿整張黃紙的連環草,欣喜非常,面若癲狂。尉遲淵忙一把扶住幾近虛脫的公孫真人,要將他扶到一旁的圈椅上休息,卻被他一把甩開。洪太祝看了看不遠處王宮使失態的樣子,又看了看公孫真人的態度,不禁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道衰佛盛,已成定勢矣……
公孫真人穩住身形,行功運氣,幾個呼吸間,將胸腔內翻涌的氣血彈壓下去。又以指甲為刃、圓轉左腕,左面袍袖便被割下一大塊來,被他抓在手中:“尉遲淵!你我同袍之義,就此斷絕!”說罷,將這截斷袍砸在尉遲淵身上,便不再理他。轉身向王宮使走去。
王宮使此時已捧起紙張,正自玩賞。公孫真人便站在距他一丈之外,冷笑著望著他。王宮使又看了半晌,才注意到公孫真人嘴角的血漬,得意笑道:“公孫道友舍身為公、護持國祚,確是吾輩楷模!洪太祝,快將我房中那棵百年靈芝取來,本官要親手奉上!”
“王宮使,此間事既已了。我觀中弟子,請速放歸!”公孫真人說完,又自木榻上取了自己的拂塵,冷然續道,“對道門之中敗類,老道若不懲之,便如此物!”說罷,便將拂塵拋起,霎時間木渣和白絲碎成一片。自己則揮起大袖,閃出了客房。
西齋院中宿衛持械欲攔,只聽“嘭、嘭、嘭”幾聲,宿衛皆倒飛出去丈余,滾在地上哀嚎。尉遲淵追出去再看時,公孫真人卻早去得遠了。
王宮使卻輕笑道:“公孫玄同,匹夫之怒爾!又有何用?我豈會懼之!尉遲淵,你莫不是也要與本官為敵吧?”
尉遲真人怒道:“王宮使!我本已勸服公孫玄同,要他告知你‘如水劍’的下落,你偏急不可待,甚至軟禁、逼迫于他!還……還支使賊道將他觀中弟子擄走!你雖是官家,卻挾公器而私用,以冠冕之由、行盜匪之事!他日有暇,必去長安訟你惡行!”說罷,也扭頭而去。
王宮使看著尉遲真人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客房門外,臉上的笑容已慢慢褪下。一雙陰鷙的眼神中,仿佛藏著陰謀旋渦的開始……
陰霾尚未散去,接連幾日的秋雨,將寒意漸濃的秋風帶了出來,穿堂過窗,將人的身上都激起一陣寒顫。
弘道觀客房內,連打了兩個噴嚏的卓松燾,便從榻前起身,將被風推開的窗扇重新關住,又用窗拴鎖好。楊朝夕頭上、身上被黃碩幾人略作擦洗后,便已換上干凈的汗衫、短袴、長襪,此刻正蒙了被褥,躺在木榻上昏睡。榻前放了一只冬日才用的炭火盆,客房里的寒意才被驅走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