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日微明,霧氣漸消。演武場中寥寥幾道身影,都變得清晰起來,一時間卻也沒人說話。
水希子羅柔看了看斷在地上的槍頭,頓足嗔道:“沖靈子師弟好野蠻的打法,一點憐香惜玉的君子之風都沒有!怪不得花希子師妹一直耿耿于懷。便似我這般落敗,也覺得師弟太過欺負人了。”
楊朝夕頓時臉色微紅:“水希子師姊教訓得極是!方才一時好勝心起,下手便重了些……貴觀槍法確是精妙非常,往后幾日,還要請諸位師姊多多指教才好!”
“指教什么?你已經這般厲害了!再學了我們的槍法、劍法什么的,觀中又還有幾個花希子師妹,能供你輕慢消遣呢?”羅柔卻是揪住傷口、繼續灑鹽,要在嘴上勝他一籌。而站不遠處的花希子崔琬,聽她話中兩度帶上自己,臉上便再也掛不住,扭頭跑出了月門。
鏡希子唐娟見楊朝夕一時無言以對,便走了上來,一指戳在羅柔額頭上:“就你生了一副伶牙俐齒不成!輸了便輸了,還在這里亂嚼舌根。快去看看崔師妹去!”水希子便吐了吐舌頭,扔下槍柄,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楊朝夕面色稍緩,對著唐娟拱手道:“鏡希子師姊,若無其他安排,我便先回房去了。明日再來跟你學這套‘靈蛇化蛟槍’。”
唐娟嫣然一笑:“這個羅師妹向來嘴利如刀,心腸倒是極熱。此番胡來,只是想給崔師妹出出氣罷了。還望沖靈子師弟體諒,莫要往心里去。”
楊朝夕也是展顏笑道:“鏡希子師姊言重!水希子師姊為人仗義,頗有任俠之風,我是極欽佩的。此番受她些嘲諷,也是在下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唐娟聽他這樣回答,知道芥蒂已除,不至于鬧到觀主那邊,才放心道:“今日午齋,我還是差人送到你房中去。免得一會在齋院碰到她們,再起些什么爭執。”
楊朝夕見唐娟安排妥帖,只好拱手謝了一番,才回到前院客房。心中也不禁苦笑:這個水希子羅柔還真是能屈能伸。昨日能為齋飯整人的事情過來道歉,今日卻又借拆招切磋、給自己個下馬威。究其原因,卻只是為師妹出氣。那花希子崔琬應當是沒這許多心機,昨天那沒來由的一巴掌,倒是無意之舉了。只不過自己成了出氣筒……唉,女子難纏!
正這般想著,門外卻是幾下“砰砰”的叩門聲。楊朝夕打開門來,第一時間竟沒發現人影,但又猛然覺得身前多些什么。低頭去看時,卻是一副稚氣未脫的精致五官,單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小幾歲。因為站得近了些,第一時間幾乎未曾發現她。
這個女道童卻大大方方地看著他,雙眸明亮,聲音清甜,頗有些自來熟:“是沖靈子師兄吧!我叫覃清,道號月希子。大師姊讓我給你帶些齋飯過來,你看看夠吃嗎?不夠我再回去拿!”
楊朝夕聽到這個名字、還有道號,突然一愣,不禁莞爾:鏡希子、花希子、水希子、月希子……鏡、花、水、月。這些道號卻也雅致,只不過某些人的行事……呵呵!
月希子覃清卻皺了皺眉:“沖靈子師兄!我的名字很好笑嗎?”
楊朝夕腦中晃過那些念頭,便連連擺手,示意她不要誤會。又打開覃清送來的木匣,黍子糕、菽豆糕的香氣撲面而來,定睛看去,裝滿了兩只大瓷碗。忙拱手謝笑道:“夠吃、夠吃。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