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斗眉毛一揚:“這事簡單!出了我家所在的銅駝坊,往北二三里就是北市,里面便有木作行,但凡木頭的東西,他們都能做。我這對已經舊了、不然現下便可送你!既然是還人情,還須打一對新的。而且,你要去的圣真觀,便在那北市東面的立行坊中。”
楊朝夕看了看天色,便起身拱手道:“方師兄果然快人快語!今日時候不早了,若明日有暇,我再過來找你,一齊去北市把這事情辦了。”
方七斗知他要回麟跡觀,也站起身來:“楊師弟!這幾日我向觀主告過假,時間上寬裕。那就定在明日午時,北市開市后,咱們一道過去。只不過,師兄幫你這回,你也須拿出誠意、多幫一幫師兄才好!”
楊朝夕笑道:“我家觀主常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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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成人之美’,這事師弟便應下了。今日回去,便替你向鏡希子師姊問安!”說完又與“洛中七俠”其余六人道了別,才心中暗笑著,向南而歸。
天色昏黑,寒鴉噪畢,待楊朝夕回到麟跡觀前,城中暮鼓早已響過數聲。
倒非他腳力拖延,實在是少年心性,游目騁懷,便將了一路繁華喧嚷多看了幾眼,腳下自然便慢了下來。及至聽到暮鼓聲起,心中才忽然感覺到急迫,于是雙腿發力,才在暮色壓下之時,從敦化坊北門穿行而入。
遙看麟跡觀前,依稀站著一道高瘦身影,輪廓氣度均有些眼熟,卻不是鏡希子唐娟、或是那幾個稍稍熟絡的師姊。待走到近前,看清那人,才只好拱手怯懦道:“春熙嬸嬸……”
元夷子佟春溪一改往日的和顏悅色,一臉冰寒道:“沖靈子!你家觀主要你在我觀中靜養清修,精進劍術武藝。你是不是覺得十分氣悶,便要脫韁而走、滿城亂奔?”
“小侄……弟子絕無此意,春熙嬸嬸……哎呦!”楊朝夕心中虛涼,正要狡辯幾句,卻冷不防被佟春溪揪住了一只耳朵,連拽帶拖地、向觀中疾走。兩只石麒麟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表情駭然。
佟春溪進了觀門、腳下不停,沿著右面游廊直往后院而走。早在楊朝夕客房里等候多時的月希子覃清,聽到響動,踅摸著出來,遠遠跟在后面。佟春溪拽著楊朝夕,忽地轉入月門,跨入演武場中。一彎寒月登在半天,將演武場上映得黑白分明。
佟春溪進了演武場,突然飛起一腳,將楊朝夕踢落在演武場上:“老道原以為你只是和別觀弟子略有交游,說些閑話、試幾手拳腳,也不過是尋常之事。今日你卻放浪形骸,連酒也喝了不少。若不是更鼓催你,是不是還不舍得回來?!”
“弟子只喝了一點……蒲桃酒……春溪嬸嬸若是生氣,弟子認罰便是。”楊朝夕話一出口,便知說漏了嘴,連忙以退為進、擺低姿態,希望佟春溪可以就此饒過他。
佟春溪冷笑一聲:“沖靈子,莫與我耍你那小心機。你當我真不敢責罰你么!從今夜開始,你便跪在這演武場上自省,三日后此時,我再來與你說話。哼!齋飯自有人給你送過來,畢竟是客居之人、不能餓壞了你。”
這時,一只小腦袋正在月門外探頭探腦。佟春溪雖背對那門,卻早已察覺:“月希子,進來說話!作什么鬼鬼祟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