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更不遲疑,舉手用力將這磁石摔碎在地,那聲音才終于消失。只剩眼神呆滯的人偶,依舊嘲諷似地看向兩人。
阿槿耳朵微抖,似乎聽到了什么。又搶到香榻之前,猛地將榻上被褥等物悉數掀翻,露出一個木坑來。被她派去搜尋“天材地寶”的赤狐衛,此時僅穿著貼身衣物,蜷在里面,氣息微弱,依舊昏迷不醒。那赤狐衛身上覆著一方宣紙,上有娟秀字跡:
仙苑心猶在,深宅夢不成。
螣蛇伏地死,鳳鳥涅槃生。
山路連經緯,川途任縱橫。
此身慕道法,千里駕云行!
阿槿將那宣紙看完,遞給一旁猶自瞠目結舌的赤狐衛。又是單手探出,將那昏迷的赤狐衛揪出來,扔在一旁,罵了聲“廢物”。接著便一聲暴喝:“柳崇嗣!你死哪里去了?!給老身過來!!”
柳崇嗣妾室阿梅房內,一男一女正圍著一只毛色雪白的幼狐,調笑間說著少兒不宜的話題。陡然聽得宅中暴喝聲起,柳崇嗣眉頭微皺,身體卻沒半點猶豫,不過三息功夫,身影已飛竄到阿槿身邊。
阿梅對著半開的房門,依舊摩挲著懷中小白狐,幽怨地嘆了一聲:“死鬼!既然這般怕妻室,當初便不該來招惹奴家……唉!可憐的小素素,娘已如此命苦,你又當如何呢……”
柳曉暮閨房中,柳崇嗣看見眼前一幕,又將那宣紙上的詩文讀了兩遍,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不禁尷尬笑笑:“阿槿,你聽我解釋,這‘摹形’之法、‘學舌’之術,卻是人族的機關術法,應當是公輸班后人所創。百余年前,我去一處陵墓搜揀冥器,無意中發現一本《班輸考工記》,盡是些奇技淫巧,便拿回來隨手扔在書架上了。想不到暮兒竟能學以致用,的確是始料未及……”
阿槿怒目相向:“我叫你來,是要聽這些嗎!我柳門與虎族婚期臨近,暮兒偏這個時候跑出去了,到時候他們來迎娶,你拿什么說話!”
柳崇嗣面色微滯、旋即又賠笑道:“夫人莫太生氣!我這便領了青狐衛,去將暮兒找回來。若找不回,我便自己畫個嬌婦妝容、嫁到那虎族去……”
阿槿聽他這般說道,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你說的!若找不回暮兒,老身親自閹了你,送去虎族給他們生兒育女……只是一點,若再找見,莫要用強。暮兒生性剛烈,吃軟不吃硬,若逼急了她,怕一時想不開、做出糊涂事情來……”
柳崇嗣拱手,笑著應下:“夫人放心!自家女兒,我自然也舍不得傷了她。只是依然得向夫人討一件寶器,到時候免不了要用上一用。”
阿槿這才笑著將他領到自己房中,取出一張收束齊整的漁網:“這是最近才織成的‘玄冰蛛絲網’,是用玄冰奇蛛的蛛絲絞合織成,透若無形,輕似無物,水火難侵。一旦粘身、越纏越緊,比那‘金銀絲網’要強韌十倍不止。”
柳崇嗣驚異連連,又將阿槿和她的“玄冰蛛絲網”稱賞了一番,才匆匆離去。
出了阿槿房舍,柳崇嗣面色瞬間冰寒,兩側接到訊令、集結而來的十名青狐衛,無不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一名什長斗膽走出兩步:“家……家主!急召我等前來,不知有何差遣?”
柳崇嗣闊手一揮:“跟我走!找暮兒!”
柳崇嗣走后,阿槿看著葵花紋銅鏡中、風韻猶存的妝容,不禁長吁短嘆。歲月千載,逝水悠悠,自己當年何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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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一心慕道、遍訪諸山的小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