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侯忙既差人去麟跡觀,將監院風夷子許梅香、以及崔琬、覃清召來,現場辨認,確定便是死者之物。
許梅香等女道士睹物思人、正自悲戚,又有兩名不良衛回來,從手中布袋里掏出一只繡履。兩人回報說是在修善坊祆祠中找到,在與祆教“麻葛”(祭司)對質時,還險些爆發沖突。
崔琬看到繡履,不由分說便奪了過去,淚如珠玉般迸將而下。
兩名不良衛便要上去奪回,被張武侯一把攔了下來:“幾位女道長,逝者已逝,生者自惜!既已確認了證物,幾位或可去后院再看看她,我便差人送你們回觀。”
許梅香、崔琬、覃清默然點頭,便在兩個不良衛帶引下,去后院柴房看過羅柔尸身,便登上馬車,回觀去了。
張武侯喜憂參半,案發已經兩日,探查毫無建樹,令他壓力倍增。
然而今日這些物證線索,倒像是商量好似的、一下子全冒了出來,并散落在洛陽城各處。唯一蹊蹺的便是,這些物證都是從祆祠中找到,未免有些巧合。
洛陽城中盡人皆知,祆祠是祆教教眾活動之所,此事有可能是栽贓祆教。但也有可能是祆教中出現了敗類,利用教徒身份、將這些物證拋出來,吸引不良衛注意。
而上至朝廷、下到洛陽公門,因為粟特族“昭武九姓”的緣故,對這些西域教門,自來便投鼠忌器。若要抓住這些物證、往下追查,必然會與祆教產生摩擦,不利于盛朝“萬國衣冠拜冕旒”的泱泱大國形象的維系。因此,無論案件是否與祆教有關,兇徒們有恃無恐、公然挑釁的態度,都令張武侯惱怒異常。
惱怒過后,張武侯漸漸恢復理智,如果以此倒推,羅柔尸身出現在洛水中、便絕非偶然,極有可能是兇徒刻意為之。
這些兇徒殘暴且聰明,似乎并不介意武侯鋪、不良衛拿到這些證據,反而擺明車馬、循循善誘,將看似有用的線索一道道拋出。然后如貓戲老鼠一般,看著他們進退兩難、束手無策,享受著這樣的惡趣味。
張武侯查案多年,從未有過此時這種“拳拳打出、招招落空”的憋屈之感:
查不到線索、案子便難以寸進,如今陡然查出好幾條線索,案子卻更加撲朔迷離!
整個案子、更像是一個圈套,在等待著更多的人落入其中,好一網打盡。仿佛一只無形大手、一股龐大到難以撼動的勢力,蟄伏在眾人背后,暗暗操縱著一切。
如此到得第四日,武侯鋪不良衛的觸手,突然間迅速覆蓋了洛陽城的一百一十二處坊市!不但有張武侯派出的不良衛,還有其他六坊的武侯,也將不良衛盡數撒開,開始尋找自己關心的線索。
因為,洛陽城在沉寂月余后,又有一名女子莫名失蹤,與之前如出一轍:尸骨杳無蹤跡,便似人間蒸發!
而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河南府少尹陳望廬、陳府中三小姐。
陳少尹暴跳如雷,將擇善、履信、洛濱、寧人、道化等十幾處坊市的武侯,全部召到府中,罵了個狗血淋頭。
盡管一個月前,力主將女子失蹤案草草結案、以安定人心的,便是這位陳少尹。但此一時彼一時,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便也顧不得許多,又差人將案卷提出來,重新再查。
當是時,一排武侯立在下首,聽著他大聲的喝罵,除了腹誹之外,并無人敢觸其霉頭。幾位武侯挨過罵后,行動便出奇地迅速且統一,全城近千名不良衛,如工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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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散開來,以掘地三尺的韌勁、在全城各處細細探查。
而眾多不良帥、不良衛們,也罕見地摒棄前嫌、互通消息,只為盡快將陳府三小姐找到。
張武侯手上“洛水浮尸案”尚未告破,又被迫卷入死灰復燃的“女子失蹤案”中,除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晝夜探查外,便只剩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