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跟著報訊的不良衛,迅速出了地牢,向前院迎了過去。
武侯鋪正堂前,河南府少尹陳望廬面色鐵青、聲音含怒:“叫武侯張松岳出來見我!知情不報,居功自傲,眼里還有沒有盛朝律條!”
站在陳少尹身側,被兩個婢女攙扶著的婦人,正抽抽噎噎、悲不自勝。卻是陳少尹的寵妾、陳府三小姐的生母,名叫范宜娘。她臉龐渾圓、體態豐腴,寶髻上簪金戴玉,是典型的盛朝貴婦人。
陳少尹身后,是從其他坊市趕來的武侯、不良帥和不良衛,隊列齊整,站在院中。更有幾個低眉順目和尚,站在陳少尹另一側,唇齒輕張,默誦著經文。
此時天尚未亮,宿雨漸息,熊熊火把照徹前院,到處是濃濃的桐油味。
“不知陳大人尊駕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張武侯從從后院出來,快步奔到陳少尹身前,拱手作揖道。
陳少尹冷哼一聲:“張松岳,聽幾位禪師說、你找到了我三女兒,卻私自收押起來。我是該謝你呢、還是該治你的罪?!”
張松岳暗罵一聲“賊禿驢”,抬起頭時、瞥了眼梨花帶雨的范宜娘,露出猶豫之色:“陳大人,此事尚有隱情,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少尹心中一沉、已有不祥之感,于是對身邊一個武侯道:“董仲庭,帶你的人,跟我過去看看。其他人,把這武侯鋪圍住。事未明了前,不許任何人進出!”
叫做董仲庭的武侯應了一聲,手臂揚起、揮下,便有一隊不良衛跟出,隨著張松岳、陳少尹二人,向后院走去。
十幾息后,眾人來到那處柴房前。張武侯向身邊不良衛使了個眼色,幾人便飛奔上去,將火把別在柴房兩側,接著將一道尸身抬了出來。尸身上依舊裹著袈裟、纏著云羅天網,網上綴滿金色降魔杵。
陳少尹順著那雙熟悉的繡履,視線緩緩向上移去,看到的卻是一張面色慘白、雙目圓睜的鵝蛋臉。不禁悲從中來:“蓮兒——!”
白發人送黑發人……眾生慘苦,莫過于此。張松岳、董仲庭及一干不良衛,都不禁垂下頭、默不作聲。
陳少尹悲嚎了一會,漸漸恢復理智。扯起女兒身上的云羅天網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張松岳!若不能給本官一個交代,天亮后、你便脫了公服,回鄉去吧!”
張松岳面色沉重、卻并不慌亂:“今夜之事,卻是種瓜得豆……我等見到三小姐時,她已被妖物變成了行尸,此事城中諸位道長皆可作證。
但那幾位禪師一過來,便不由分說、用禪杖將她打落,還用錦襕袈裟、云羅天網,將三小姐陰魂鎖住。此刻怕已是魂飛魄散……”
張松岳將這晚事情經過,詳細講給陳少尹。并將不良衛、眾道人勇斗行尸和妖物的慘烈過程,著重渲染了一番。又將和尚急于搶功、傷了三小姐之事,做了夸大。
公門爭斗便是如此:上對下常用制衡之道,下與下之間、卻只能損人以利己。
果然,陳少尹聽完張松岳講述,勃然大怒:“叫靈真禪師過來!我有話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