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崔曒四指蜷曲、在書案側面一扣,彈出一只暗格來。暗格中放著枚薄薄的金羽,被崔曒拈在手中:
“這是山翎衛的兵符,你拿著兵符、即刻去永豐坊西南角一戶破宅,門上銜著方形銅環,就說‘主公找崔九,急事須出手’,將小女被擄、囚于廣利坊之事告與他,他自會決斷。”
杜簫客接下兵符,遲疑道:“不經禪師和楊少俠二人若已出手,山翎衛是否相助?”
“不必理會!元相權傾朝野,潁川別業必有兵募把守,不經禪師和楊少俠能將兵募拖住、已經不錯,恐再難有余力施救。山翎衛此去便只管救人,莫再橫生枝節。”崔曒放下手中茶盞,冷然道。
杜簫客自知話語有失,忙躬身抱拳,退出書房。
洛陽廣利坊,位于西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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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神都苑以南,東臨厚載門大街。元載拜相后,買下廣利坊北面多半民宅,借神都苑亭臺、池沼、花樹之勝,靡費百萬貫錢,建成潁川別業。
元載及妻妾、子女雖多在長安,但潁川別業卻一樣造得豪華宏麗,且有幾十余仆從、婢女長年灑掃。只待元載某時興起,帶家人賓客來東都小住。
因此元季能一到東都,這處潁川別業,便成了他與洛陽世家子弟宴飲作樂的大本營。
上巳節這日,天朗氣清,春和景明,城中世家大族女眷們競相出城踏青、辦起裙幄宴。深諳這一風俗的元季能,便邀來一眾華服公子,載了美酒、出城獵艷。雖在崔府女眷那碰了個軟釘子,但眾人逃散出來后、便又重新聚攏起來。
華服公子中一人,名叫邵青岡,與洛城行營有些交情。去年養了一只鶻鷹,每逢出門、必帶上炫耀,令元季能等人艷羨不已。此時見元公子碰了釘子、仆固行德也被折傷了手指,有意要為二人出氣,便寫了個借兵的字條,叫鶻鷹帶去洛城行營。
不多時,十名玄衣皂靴的兵募,便策馬而來,靜候邵青岡發號施令。元季能見這邵青岡如此“急公好義”,也不客氣,便指使兵募去將那崔府六小姐捉來,好叫他晚上好生炮制一番。
果然事遂人愿!不到兩個時辰,那十名兵募已將崔琬捆了回來。如今已架開四肢、綁在他的檀香軟榻上。只待今晚宴飲完畢、送走這些華服公子,便是恣意得趣之時!
上巳之夜,潁川別業,偏廳中笙歌燕舞、觥籌交錯,元季能坐在大案上首,不時與左面的邵青岡把酒言歡,說些長安朝野的艷事秘聞。
邵青岡早有攀附之意,“嗯嗯、啊啊”連聲附和,酒到便干,豪爽非常,令元季能不由地又高看了他幾眼。
偏廳外是捧著酒壇、炙羊肉的兵募,三三兩兩,席地而坐。酒肉入腸,話便多了起來,從城外蒲柳之姿的村婦、到城中豐腴妖冶的貴婦,但凡女色,皆可佐酒。
偏廳之上是碩大的歇山頂,烏瓦齊整,重檐欲飛,顯露著權臣的氣派。楊朝夕與不經和尚伏于檐上,屏息凝神,靜靜聽著偏廳內外的酒話,偶爾四目相對、做些“只可意會”的交流。
從潛入潁川別業,兩人便貼墻依柱而走,小心閃躲著院中巡邏的仆從。然而找到元季能時,這位元相第三子、卻正與一眾華服公子飲酒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