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曒轉頭看向楊朝夕和不經禪師:“兩位將以‘暗子’身份介入此事。具體做法,上官兄稍后單獨與兩位細說。”
說完,崔曒又將方才的‘鐵羽飛刀’從桌案上拈起,眼含深意地望向杜簫客:“杜兄弟,黑袍客之事,便交由你去細查。這枚鐵羽飛刀你拿去,若是一股可用的勢力,正好做個信物、拉攏過來。”
議事完畢,崔府眾幕僚又問了些昨夜營救的細節。楊朝夕與不經和尚分別講了一通,聽得眾幕僚時而緊張、時而大笑。尤其是聽說那明眸女子使一根連枷棍、將“巴州雙杰”壓著打的場景,無不拍案叫絕。恨不能身在當場,與那明眸女子結交一番。
眾幕僚從書房告退出來,上官衡果然叫住楊朝夕、不經和尚兩人,邀他們去自己客房品茗小坐。兩人會意,便隨他進了一處客房,分長幼坐下,烹起春茶。
楊朝夕抿了口茶湯、單刀直入:“不知家主要我二人如何當這‘暗子’?”
不經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若能不殺生、不打誑語,才是最好。”
上官衡將手中茶盞放下:“家主的意思,是要兩位加入祆教,從中刺探些可靠消息來。若是我等未能成功阻截回新圣女,阻攔重燃圣火之事,便會以兩位為先鋒,里應外合,以成大計。”
不經和尚似是早有猜測,低頭撥弄著楸子佛珠。楊朝夕眼睛瞪得渾圓:“小道雖已出山,道籍尚在,有度牒為證。若改換門庭、轉投祆教,與欺師滅祖何異?”
上官衡給他重添了茶湯,笑道:“所以,只是假意加入,并不是真要你叛出道門。待此事了結,再脫身出來便是。”
楊朝夕這才平復了心緒:“若是如此,倒也無傷大雅。只是祆教為何物?我久居山中、所知寥寥,還須勞煩上官前輩講解一番。”
上官衡頷首微笑:“這是自然。祆教發端于古波斯國,胡語呼作‘鎖落雅詩得’,魏時傳入洛陽,昭武九姓胡國、舉國信奉。教徒皆拜光明神阿胡拉,以火為尊,重視潔凈,故小民呼作“拜火教”。所修經卷稱為《阿魏斯塔》,要求教徒‘善思、善言、善行’……”
上官衡娓娓道來,將祆教的來龍去脈,向楊朝夕、不經和尚兩人,細細講解了半晌。令兩人對祆教的一些教儀、節慶、飲食等,有了粗略的了解。以防加入祆教后、兩眼一抹黑,露出破綻來。
不經和尚口稱佛號,似是對祆教的“善惡之辯”頗感興趣,聽到最后,竟露出如癡如醉之態。楊朝夕想到自己未查清的案子,正好能去祆教總壇打探,豈不是一舉兩得?于是也不由地心生向往。
上官衡見兩人神態專注、表情投入,嘴角溢出欣慰笑容。知道家主所囑“暗子”一事、兩人已欣然接受,這事便算成了一半。剩下一半,便要看兩人入教后的種種機緣了。
楊朝夕出了上官衡客房,繞過一方小池和幾堆假山,遙遙看到一道綰著寶髻、紫襦翠裙的少女,正在他客房前、遲疑地踱著步子。
少女無意間轉頭,看到他闊步走來,不禁羞紅了雙頰,弱弱嚶哼了一聲:“沖靈子……你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