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凜!卻不是鐘九道、又是何人?
鐘九道望了望剛剛做完道場的矮丘,從懷中摸出那枚巴掌大小的銅鏡。
只見他一手掐住鏡緣、將鏡背朝向自己,另一手則蘸了唾液、在銅鈕和銘帶上一抹,那鏡面頓時暈出銅綠色的微光來。
鐘九道就手將那銅鏡一拋,銅鏡滴溜溜翻轉數下、便懸空停住,鏡面恰好朝向那新筑的矮丘。當是時,鏡面綠光陡然大盛,一道道灰皮綠骨的怨魂魚貫而出、向那矮丘奔去,不到一息,竟全部鉆入那矮丘之中!
這些怨魂、皆是橫死之人所生,本已不能與地魂相融,但經銅鏡滌盡怨戾兇煞之氣后,已變回最普通的命魂。加上方才吳天師率眾道士、設道場開壇做法,業已散去地魂身上的沖天怨氣。于是,命魂回歸尸身后、只須再徘徊七日,便可隨地魂一道拘回陰司。
鐘九道將昨夜收伏的江湖游俠的怨魂、盡數放回后,忽地開口道:“謝必安,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現身一敘吧!”
話音落下,竟無人應答。鐘九道濃眉一擰,腰間七星劍已被連鞘摘下,向著左面空蕩處掃落。
只聽“哎呦”一聲,空無一人的左邊、忽然憑空多出一道白影來。
這白影身著縞素直裰,頭戴雪白高帽、上書“一見生財”,手中提著一根哭喪棒。白影披頭散發、面色煞白、長臉帶笑,一道血紅的長舌從口中伸出、垂到了胸口,令這笑容顯得無比瘆人。
白影雖然狼狽,卻依舊笑吟吟道:“喲!這不是盡人皆知的‘捉鬼天師’么!喚我便喚我,作什么要指名道姓?不合咱們陰司的規矩。還是喚我‘白無常’順耳一些……”
白無常謝必安說話時,嘴巴與長舌俱是一動不動,仿佛聲音是從肚臍眼里發出一般,有些含混不清。好在同為鬼差陰帥,鐘九道卻能聽得明明白白。
鐘九道聽他又要啰嗦,聲如驚雷、打斷他道:“白無常,我捉我的鬼、你吸你的魂,何故要一路尾隨我?這便合了陰司的規矩么?”
白無常展顏一笑、卻比哭還難看:“哈哈!我與黑無常知這洛陽城里,有怨魂作亂,便過來‘賞善罰惡’。昨夜他當值,看你收走了那般多怨魂,實在是有些好奇。于是才托我白日里過來瞧瞧,看能幫上什么忙……”
鐘九道嗤笑道:“只怕你二人早已算計好,不想叫我吃下半點鬼物罷?”
白無常面無血色的臉上、現出幾分尷尬:“鐘馗……鐘天師,你這貪吃的毛病確實該改改了。縱然捉到十惡不赦的惡鬼,也該陰司審完下獄后,再聽憑你處置……”
“白無常,你們兩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鐘某人做事,自有分寸,何須你在此指手畫腳!”鐘九道須發抖動,似已怒極。
“消消氣、消消氣!鐘天師為人,我兄弟兩個向來欽服!今日過來、實是與你一般目的,要看看這陽間的吳天師,又是怎生濟幽度亡、驅散怨氣……”白無常見鐘九道動怒,又是一陣賠笑解釋,便連手中哭喪棒、都掉落了好幾回。
然而這啰哩吧嗦的白無常,但凡開口、鐘九道便不勝其煩,又揮起手中七星劍:“白無常,若你二人是為拘魂而來,便待七日之后再來罷!若不是,趁早滾蛋!省的我鐘某人動手。”
白無常忙又向那矮丘望了幾眼,才戀戀不舍道:“這可是鐘天師應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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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黑無常便定于七日后再來。這么大一樁買賣,嘿嘿!怎能不叫咱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