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劉睿影倒也不怯了。管他一會兒是生是死呢!就這么大馬金刀的坐了下去,還故意把密函放在身前的案幾上,擺的端端正正。
要說此刻最難過的,恐怕就是定西王霍望了。
在奔向丁州的途中眼睜睜的看著一道劍光飛向自己的王都,卻無計可施。
比起那些江湖散修霍望自然更加珍視顏面,也就是老百姓所說的臉皮薄,丟不起人。這下倒好,狼騎犯邊的事還沒有解決,又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高手給自己整了個下馬威。這一耳光打的真是響亮,偏偏霍望還沒法子躲,只能悶聲受著。要是再讓他知道自己的王府連門庭匾額都被砸爛了一半,饒是他地宗巔峰的心境修為也非得從馬背上摔下來不可。
算上這,可就是兩耳光了。
既已如此,不如下馬徐行。
說起來霍望自己從來沒有好好地腳踏實地的走過自己的疆域,每次都是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去。
各州的州統畢恭畢敬的陪著笑臉,恭維的馬屁恨不得一股腦的全說出來,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張嘴。
遠遠地,他看見對面走來一人。
耷拉著腦袋,步子卻快極。
“這兵荒馬亂,天寒地凍的。怕不是從丁州過來的難民吧……”
霍望心頭燃起一絲惻隱。畢竟是他治下的子民,這是一份起碼的擔當。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輪廓清晰了起來。
是個拿著扇子的老頭,不是張學究還是何人?
霍望心中疑慮大起。
這老頭雖在疾行,卻沒有絲毫氣喘。
步子扎實,但雪地上留下的腳印又是極為淺淡。
離那傳說中的踏雪無痕也相差無幾。
這得是多深厚的內功?
霍望覺得即使是自己也最多做到如此,這丁州怎的如此藏龍臥虎?
“敢問老丈可是從丁州而來?”
霍望牽馬而立,頗為客氣的問道。
他有些年頭沒如此說過話了。
張學究越走越近了。
霍望鼻尖微微抽動了幾下。
他聞到了一種味道。
這種味道沒有辦法描述形容,但卻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味道。無論是誰,只要做了那件事,都會帶有這種味道。
無法掩蓋,無從隱藏。
殺人。
霍望從張學究的身上聞到一股死味。
雖然不濃,但霍望知道自己絕不會聞錯。因為這種味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聞過了。
死味不濃代表殺氣不大,殺心不重。
可殺人一事何嘗管過殺氣與殺心?這是天下間唯一只看結果不問經過的事。
“別擋路!”
張學究走到近前悶悶的說道。
這聲音從嗓子里直接頂出來,嘴唇都沒怎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