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在心里罵了一句。
“湯州統真是太客氣了,在下未曾先去拜訪反而是讓湯州統盛情相邀。只是在下手頭仍有一件要緊公務還未處理妥當,可否容耐一時半刻?”
“查緝使大人不必多禮。至于這公務既已到了丁州府,想必也都不會差什么火候吧。”
劉睿影沉吟一番。
“那好吧。既然湯州統如此看得起本使,在下自當用命。”
他故意回頭大聲對著時依風招呼了一句,讓他在客棧內安心等待自己。
劉睿影知道湯銘這是針對賀友建而來的,當下也一不做二不休,帶著賀友建一同去會面。
“我來時也入了丁州府城,怎么沒見你湯銘這般殷勤?”
而這群內衛也是非同一般,仿佛從來不認識賀友建,只是帶著劉睿影二人向前徑直走去。
時依風目送眾人走遠,便號了一間上房,叫了一桌酒菜。
既然讓自己安心等候,那就安心等候便了。有酒有菜,若再有一紅粉佳人,自然是安上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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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內,湯中松趴在桌前奮筆疾書。
樸政宏站在一旁神色冷峻。
“你親自去,走南門快馬送走。送到之后不必馬上返回,隔個三五日也無妨。”
交代完這些,湯中松歪歪扭扭的穿上衣衫,套上靴子。
連胸襟前的盤錦扣都系錯了位。
“娘!我餓了!怎么沒人做飯啊!老爹!你為啥不讓廚子干活啊?我好餓!”
湯中松邋遢著頭發,拖著步子邊走邊喊。
正廳內霍望正準備開口,卻被這投胎的餓死鬼打斷了。
“是何人在如此喊叫?”
“請王上大人恕罪,這正是犬子……在下管教無方,再加上他娘親溺愛,使得這小子一貫的無法無天……他不知王上大駕光臨,冒犯了您的龍威,還請寬恕則個……”
這邊湯銘正在給他請罪,那邊湯中松已經溜達到了正廳門口。
“咦?你們咋都在這?我餓了!”
“放肆!見到王上還不快跪下!”
湯銘當頭怒喝!這一喊甚至用上了內勁。
湯中松聞言膝蓋一軟,頓時扣頭如搗蒜,一會兒功夫就連磕了十七八個。
霍望看此不禁莞爾,沖撞之罪暫且擱置不提。
“湯州統,你這公子可是頗具古人遺風啊!”
“不知王上從何說起?這逆子從來不服管教……不論是行武還是讀書,這正道之流各個一竅不通。而那些紈绔下賤之法,卻門門爛熟于心。”
湯銘苦笑著說道。
“我曾偶爾讀到過一本古籍。書中說前朝某個時期,有七人放蕩不羈,蔑視禮法,持才傲物。因為志趣相投故而相交篤深,后又結為異性兄弟。這七人平日里衣冠不整,逍遙灑脫,常在竹林中飲酒賦詩,彈琴長嘯,真是肆意酣暢的很。我看你這公子怕是繼承了不少精髓啊!”
“嘿嘿,王上大人謬贊了。那七位圣賢小子也有所耳聞,可是他們中人不光蜚聲文壇,更是樂在那壺中天長。小子不才,寫不出什么千古文章,可要論日飲佳釀三百斛恐怕比這圣賢還略勝一籌!”
霍望收起了表情,直勾勾的盯著湯中松。
“好!那本王就賞你佳釀三百斛!今日之內,你權且飲盡便諒你沖撞之罪。”
湯銘看著兒子的背影,第一次有了欣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