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當晚,葉老鬼躺在一輛往城外拉死人的棺材車上出了城,離開了他生活二十年的丁州府。
這日當晚,湯中松第一次覺得有個朋友或許并不是一件壞事,只是無奈自己的出身和陣營根本沒有辦法去做出選擇。
這日當晚,劉睿影自飲自酌喝的酩酊大醉,他明白了一切心機手段都沒有自己的修為實力重要。
這天下,終究是一力降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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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王庭,左廬,吞月部。
直到太陽的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巖子才停止了吹奏。
他輕輕的擦拭著這跟骨笛。
猶如在撫摸自己心上人柔嫩的肌膚,光滑的秀發般。
眼里滿是疼惜與愛慕。
巖子并不知道這跟骨笛的來歷。
他也不清楚裝著骨笛的瓷瓶的來歷。
他只知道瓷瓶內浸泡著骨笛的液體是尸油。
這些記憶仿佛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一樣,顯得極其虛幻而不真實。
但是除了自己被拷問的經過他記得很牢固以外,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都做著同樣一個夢。
他夢見一個已死之人,靜靜的躺在一塊青石臺上。
一個瘦高的男人背對著他,對著尸體念念有詞。
他極力的想聽清,但是腳下卻一步都邁不動。
不一會兒,大量的烏鴉和禿鷲便紛紛落下來想要啄食這尸體,但是那人拿出了一把短刀,讓眾鳥紛紛退讓。
說來也奇怪,本來擁擠混亂的場面在瞬間就變得齊整安靜起來。
那個人似乎因為被打斷而顯得有些懊惱,用右手扶著額頭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天。
接著,他從寬大的袍袖內掏出了一個瓷瓶,從里面抽出一根骨笛,上面有濃稠的淡黃色液體滴落。
他放在嘴邊,似乎是在吹奏。
伴隨著骨笛的奏響,本來安靜的烏鴉和禿鷲們頓時又在躁動了起來。
只是這次它門的目標并不是尸體,而是這位尸體旁的吹笛人。
此時,他側過身對著這群禽類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跳起了一支奇怪的舞蹈。
夢做到了這里,巖子又恢復了行動的能力。
他想到前面去看個究竟,但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跳起了和那人一模一樣的舞蹈。
巖子一遍又一遍的跳著……甚至在夢中都感到了筋疲力竭。
一陣涼風吹來,讓疲憊的巖子感到無比的舒爽,但下一瞬卻又是火辣辣的痛。
這風竟然是先前的烏鴉和禿鷲煽動翅膀所發出的。
現在它們正用利爪撕開自己的皮膚,掏出自己的內臟,叨爛自己的筋肉……他就這么一邊跳著舞一邊看著自己的**被這群禽鳥一點點分食干凈。
即使雙眼被啄瞎,也依然不會喪失視力。
一雙無形的大手始終死死的摁住他的頭,逼他直視這些畫面。
當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絲血肉被吃掉后,那人便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手中的骨笛飚射而出,正中巖子的眉心。
“東方狂暴、北方迷行。西方虹赤炎,南方鎖骨寒。九山幽閉,東海淅瀝。”
已化為白骨的巖子,才終于聽清了吹笛人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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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州府城外。
“霍望,你瞞得過云臺的小姑娘,但怎么能騙得了我?你體內的流霜魚毒根本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