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劍他早知有異,但卻絲毫不知其根底。
只是從一開始的張學究問劍到后來的霍望對此劍流露出的極致渴望,讓他隱隱有所察覺。這柄他從未離身的,父母遺物之劍好像來頭很大。現在顯現出這等異狀,卻是更加讓他確定了心中所想。
“觀仙之道,執仙之行。仙有五寶,見之者成。五寶在身,匯聚于心,行軌于晝夜。天道在乎萬物,而萬物生于自然。人屬自然之靈,集天性,錦欲念,便發陰陽二氣。二氣輪轉,清升濁降以立乾坤。乾為移星換斗之鏡,坤為龍蛇騰起之基,而人則居中合陰陽,定乾坤。然人性有善惡,人心分巧拙。無法門導引則伏藏于陰陽消散,乾坤顛倒;得法門導引則可動靜相交,五行催發。猶如木可生火,禍必克福,惡起于善,悲終于樂。合情理者,皆可遠航;違綱常者,用之必潰,故而演修煉之道。乾坤盜陰陽之精氣,陰陽盜萬物之靈性,人盜乾坤陰陽之變數,故三盜皆怡然自得,生生不息。故人欲勝陰陽則先化陰陽為己用;人欲勝乾坤,則推陰陽化乾坤;人欲勝變數,偷得光陰之造化,非掌其機理不可。漫天星斗有數,日月大小有定。既練仙功,便造仙橋。引得仙法仙力渡橋而來……”
順著星淵劍上的光芒,劉睿影的腦中憑空出現了這許多文字,讓他茫茫然不解其意……回過神時,星淵劍卻是已經恢復常態,不復先前神異模樣。
劉睿影他料想這星淵劍的異動一定與這大宗師法相脫不了干系,于是趕忙將精神再度沉入體內陰陽二極處,看到那大宗師法相卻是在太上臺上,仰頭看著太上星,不知在做什么。劉睿影嘗試用精神接近于他,想要看看能否和他溝通,但當精神之力靠近到他周身三尺之時,卻已是再無法存進……無奈之下,只好作罷。
他在腦中細細品讀著星淵劍傳來的那段話,看上去像是一種功法的總綱,但后半段卻是不全,即便劉睿影每個字都能看懂,去也沒辦法理其中蘊含的道理。但是其中反復出現的一個字,“仙”卻是讓劉睿影很是在意。
那是只出現在神話與傳說中的東西,陪伴了每一個人童年夜晚的孤單時光,也是所有人對百年之后的美好幻想。劉睿影也是一樣,雖然他很向往傳說中的神仙,也想像他們那樣長生不死,御云飛行,仗劍游天下。長髯與衣袂相對飄飄,不管遇上何人何事皆是莞爾一笑。
不過幻想終歸是幻想……他嘆了口氣,收斂了心神,再度試著感受了一下其余還未突破的氣穴,發現依舊是死氣沉沉。
果然,頓悟哪是能天天都有的好事?他只能希望下次突破時也是這般第三階的“是為大宗師”,這樣也能夠讓體內的大宗師法相更加凝練清晰。
夜已深,但是劉睿影卻毫無倦色。
新破的氣穴更是帶給他更多的勁氣,讓他日后臨敵之時也能多幾分把握。不自覺的,卻是又想起了那冰錐人。
若說博古樓插進定西王域掛羊頭賣狗肉的假讀書人是霍望的一根刺,那么這冰錐人和始終不見面目的神箭手就是劉睿影心中的一根刺。
他卻還是不知,這體內的邪影仍舊沒有被驅散,只是找了一個角落暫且潛伏了下來。畢竟昴府火行勁氣、真陽玉京劍,再加上剛剛新誕生的大宗師法相都是對其頗為克制之物。
“劉睿影,睡了嗎?”
聽聲音是酒三半無疑。
他這大半夜的卻是又有什么事?難不成又是找自己喝酒?
劉睿影很是無奈,卻還是打開了房門。
內想到這酒三半也是當真不客氣,門一開還不等劉睿影說話,他就進來在桌子前坐下了,手上照例拿著他那個酒葫蘆。
“三半兄何事?”
劉睿影問道。
他發覺這酒三半雖然嗜酒如命,可這喝酒的水平也確實是非同凡響。只要他睜著眼,那邊是無時無刻不再喝酒。一句話說不到十個字,就得往嘴舔一口,但卻始終都沒有醉過去。
每次劉睿影看他喝酒都覺得下一口,他肯定要醉倒了,但不知過了多好個下一口,他卻已然酣飲如初。
“前面你問我說為何不把這劍買了,換些銀兩。我不這么做是因為這把劍是我自己打造的。我從五歲便開始一點點收集材料,等材料收集好后,就去看村里的鐵匠干活,偷學打鐵的技藝。終于有一天我覺得這萬事俱備,便給自己打成了這把劍。”
酒三半說道。
“你覺得我這把劍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