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歐家人吧。”
糙漢子鐵匠突然開口說道。
明明是疑問的語意,卻用極為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我是歐家“劍心””
歐小娥說道。
糙漢子鐵匠笑了笑,直起背看了她一眼說道:
“這句話卻是坐實了。”
“你什么意思?!”
歐小娥自己都沒發現,她言語中竟然出現了閃躲和怯懦。
“你不是歐家人。”
糙漢子鐵匠再次說道。
“我是外姓,極小時便做了血誓,換了歐姓。”
歐小娥說道。
這件事在歐家人盡皆知,而且歐家的本代的六名“劍心”中,除她以外卻是還有一名先天外姓的血誓歐家成員。
“但你不一樣,對吧。”
糙漢子鐵匠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吧粗瓷碗里的最后一點酒喝完,還用舌頭舔了舔碗底。
“壺里不是還有酒?”
歐小娥說道。
糙漢子鐵匠知道她是有意轉移了話題,但當下卻也不點破,只是說道:
“倒酒前我已在心中告訴自己,這只是小酌。既然是小酌那便要定時定量,不可貪杯消磨。我若是再倒一碗起步就和先前的打算沖突了?”
糙漢子鐵匠說道。
歐小娥聽后嗤嗤的笑出聲來說道:
“前輩當真如此較真?我看你算計那頂棚的損耗時可靈光的很……你這喝酒卻又沒與人打賭約定,還不是順著意想怎么就怎么樣?”
“雖然沒人聽到,但我卻是對這自己的心說的。若是每一個決定計劃都如這小酌與豪飲一般可最易切換更改,那這計劃二字卻又有何存在的意義?況且這關外人何干,與旁的打賭相約就要遵守,那自己與自己的打算卻就能隨意更改嗎?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糙漢子鐵匠卻是搖了搖頭,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歐小娥。
這是一個多么自私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歐小娥一時間不知道這是道理還是詭辯,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干脆就這么坐著,抿了抿嘴。
她可是看到了白日里這糙漢子鐵匠心疼他這鋪子中那些爛家當的神情,絕不是作假,他肯定會一五一十的讓劉睿影賠償。
然而此刻卻又因為在心里悄悄地說了只喝一碗酒而絕不能更改,不由得讓歐小娥有些理不清頭腦。
不過這樣的人,豈不是這輩子從來都不會與人之間產生麻煩?一切的不必要都在這清晰明了間取舍的干干凈凈。
他看起來建堅毅剛強,但卻對這樣的事如此斤斤計較,耿耿于懷,只能說他也是個心里裝了不少過往的人。
這些過往太多太重,以至于讓他對后來再發生的很多全都沒了興趣。
就如打鐵一般,迷上了便是如此的專一癡情。
可以看出來,他不想把自己的真事表露出來任何,所以不得不為此下點功夫偽裝,只是他的手法卻并不怎么高明。
“不是說不能更改嗎?”
這時,歐小娥卻又看到糙漢子鐵匠拿起了酒壺正在給自己倒酒。
“我沒有更改啊,今晚依舊是小酌。只是我把小酌從一碗變成兩碗了。”
糙漢子鐵匠說道。
這一碗,滿到在碗口上方都出現了一層凸起的酒膜。
糙漢子鐵匠的紋絲不動的端著,而后將頭湊過去狠狠的吸了一口,隨后表情舒爽的長嘆了一口氣。
“我也要喝!”
歐小娥雖然沒有這般嗜酒,但看到他如此模樣卻也是勾起了肚中酒蟲。
沒奈何,她也是給自己如法炮制的倒了這樣滿滿一碗,接著也用樣學樣的用相同的辦法猛吸了一口,果然是要比平時那般仰頭干杯要有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