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對神仙之事也么沒有幾分相信。
世間武道修為最高的層級,明面上就是那天神耀九州。
但是這雖掛天神之名,卻是沒有半點天神之力。
什么飛天、遁地、移海、搬山、造物、控命,卻是一個都做不到。
但是自從上次他頓悟之后,在凝成大宗師法相時,發現了星淵劍的異動。再結合那星淵劍茫茫然傳入他腦中的那段功法和論述,讓劉睿影卻是對這神仙一事有了幾分動搖。
“不管它存不存在,或真或假,都是一種寄托,一個念想……人們需要這樣的感情。”
鹿明明看劉睿影沉默便如此說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
誠然,文道固有他虛假偽善的一面。
但是千百年來他所建立的這套堅不可摧的信仰體系,卻是讓人們有了安居樂業的前提。
任何的事物都有他本身的兩面性,和時代的局限性。
永遠沒有一通百通的道理。
不變應萬變或許在對敵交鋒之時頗為有用。
但在進程的洪流之中,卻只是廢話一句。
劉睿影試著站在對立面去想了想。
那就是如果這套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仁義道德”轉眼間崩潰到稀里嘩啦,那又會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或許到那時世間便再也沒有了忠孝仁義之人,沒有了維護公平公正之人,失去了謙卑恭敬的品格,丟掉了天理人心的束縛,豈不是一場更大的災難?
當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不可怕,朦朦朧朧的大家誰都分不清善惡好壞。
但擁有后的崩塌才最為致命,找不回來的下場只能是一起消逝罷了
想到這里,劉睿影又整理了下情緒。
他對這博古樓,卻是沒有那么大的敵意與輕視了。
不管對方正確與否,都不應該去嘲諷一個人,一個團體,一個民族的感情與信仰。
即便是在旁人看來,這再傻,再愚蠢,也不要。
或許到了最后,那些無所畏懼且一無所有的旁人,才是最可憐的。
劉睿影正在思索間,一條不寬的小河橫于眼前。
很明顯,是由人工開鑿出來的,特意從太上河引來的水。
水流平緩,不起波濤。
上面每隔一段兒,就駕過去一座很是明朗的石橋。
看石橋另一邊,竟是還坐落著不少人家。
水真不愧是萬物靈發之母。
這樂游原和前面的古戰場能如此不同,在劉睿影看來全靠這條河渠。
“這條河是博古樓十大奇景之一,四季不凍河。來往的書生都會在這里潤筆洗硯,只求自己的才情文思也如這和誰一班,長流不休。”
鹿明明說道。
“十大奇景是什么?”
劉睿影問道。
“你前面不是看了那文祖圣地圖嗎?”
鹿明明反問道。
劉睿影點了點頭。
“里面有十條蒼龍盤旋于十根通天石柱之上可還記得?”
鹿明明問道。
“記得。”
劉睿影回答。
“這十大奇景便是樓主狄緯泰在參悟了文祖圣地圖后,命人修建的,卻是為了和途中的那十蒼龍,十石柱一一對應。以此上應圣地,下順凡心。”
花六竟是插嘴解釋道。
凡是關于這博古樓氣派威風的一面,他都會頗為驕傲的搶過話頭來。
“那若是用來洗劍洗腳呢?”
這卻是酒三半問道。
他想鹿明明只說了這四季不凍河能夠洗筆洗硯,卻是沒說能不能用來洗別的,難道這河水卻是還藏著什么隱秘不成?
五福生的五人聽到這句話后,頓時都回過頭來。
雖然有黑白雙色的薄紗擋著了面龐,但劉睿影還是能感覺到他們五束銳利如刀鋒般的目光,似要把酒三半生吞活剝了一般……
劉睿影知道酒三半這句話雖然極為刺耳,但絕非挑釁之言……
以他的心性來說,這卻就是他的所思所想,并沒有任何嘲諷侮辱之意。
“洗劍也一樣,不過最好是砍了腳之后再去洗。因為人血和墨汁其實是很近似的。想不想試試?”
花六說道。
他卻是已經上半身徹底的轉過去,壓在了馬后托著的黑白雙色棋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