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屋外的樹搖動的幅度要比先前大了些。
晚風總是讓人舒適。
所以他想要出門去。
他看了一眼蕭錦侃屋子的方向,腳步略作遲疑,但終究是沒有邁步。
劉睿影說過,要等自己的事情辦完再去找他喝酒的。
如今,這事情還沒有開始辦理,就去找他喝酒,豈不是讓自己有些言而無信?
“那條最熱鬧的街市個不錯的去處。”
歐小娥說道。
她看出了劉睿影有些糾結。
這種糾結她也有過,誰都有過。
因為這樣的糾結很快就會化為煩躁郁悶。
煩躁郁悶一旦在心里受不住,發泄出來,那就是生氣。
劉睿影是個脾氣極好的人。
他很有涵養,很能忍,所以輕易的不會生氣。
那這股煩躁郁悶就會一直憋在再心里,永遠安置在一個地方。
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這樣的角落。
當它裝滿的時候人就會哭,哭完了,它也空了,人就會笑。
不過笑的有多歡樂,哭的就會有多悲慘。
這一哭一笑中,誠然世事盡皆為過往。
劉睿影再一抬頭,發現自己竟是隨著酒三半與歐小娥的腳步,來到了這條博古樓中最為繁華的街道。
街道兩旁無數店面林立,看上去和定西王城最熱鬧的街道沒什么兩樣,只是相較而言少了幾分齊整。
那些牌匾和旗幟錯綜復雜的交相映如眼簾,端的是讓人目不暇接。
劉睿影看到很多年輕的姑娘,濃妝艷抹,站在樓上陽臺處,癡癡的笑著,對著街上來來往往,身穿文服的年輕讀書人拋著媚眼。
當然,最熱鬧的地方還是澄心堂。
這天下間最大的文筆店鋪。
劉睿影曾去過丁州府城的澄心堂分號,但是和博古樓的一比,猶如蚍蜉撼樹。
但除此之外,別的地方他卻是一點兒都不熟悉。
他對文人的東西本就是一竅不通,當初盡力裝作很懂的樣子,只是為了不在趙茗茗面前弄出笑話。
每個人的行為舉止,都是根據身邊的人而決定的。
先前是趙茗茗,所以劉睿影的一舉一動都思前想后。
現在是酒三半和歐小娥,卻是能夠隨意自如的多。
所以他只往澄心堂中瞧了一眼,根本沒有進去的心思。
他還看到了一家賣糖炒栗子的店鋪。
雖然他并不愛吃甜食,可是想起了趙茗茗的丫鬟糖炒栗子,卻是讓他暗自吞咽了幾口唾沫,鬼使神差的買了一包。
栗子入口,甘甜軟糯。
甚至不用特意去咀嚼,只需稍微用舌頭頂著栗子,在上顎上抿一抿,便能將其完全化開。
隨后,舌尖上傳來的甜味至入心肺,的確有些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
不過他沒有多吃,因為他只想嘗嘗味道,并沒有什么吃東西胃口。
劉睿影看著手上剩下的大半包糖炒栗子,覺得扔掉又有些浪費,可是拿在手里又顯得極為的累贅。
“我請你吃!”
劉睿影把糖炒栗子塞給酒三半說道。
“你請我吃,為啥自己先吃了好幾個!?”
酒三半接過糖炒栗子問道。
“因為我害怕有毒。”
劉睿影笑著說道。
“有毒?誰要毒死我?況且我從不吃糖炒栗子。”
酒三半很是詫異。
一個人要下毒害人,一定會從那人最日常的事物或用品入手,怎么會選擇一樣他根本沒有機會吃用的物件呢?
“毒不一定要死,若是吃了肚子不舒服也算是毒!”
劉睿影說道。
歐小娥看出劉睿影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由得掩嘴輕笑,但是她卻并不說破。
因為她覺得這兩個人如此一來一往的,一個認真,一個玩笑,著實是極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