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人也來殺他?就像他殺死力命一樣。”
歐小娥問道。
“當然有,而且很多。因為很多人都想要當天下第一劍客,但是天下第一劍客只能有一位。”
歐廚說道。
“最后天瑞怎么樣了,是被人殺死了嗎?”
歐小娥問道。
“對,他死了。因為他輸給了別人。所以他不再是天下第一劍客。”
歐廚說道。
“輸了就一定會死?”
歐小娥問道。
“一定會的。人不死,心也死。心死了,人也就沒什么活頭,很快也會死。”
歐廚說道。
歐小娥還是個孩子。
但歐廚的故事和話語卻著實不適合說給孩子聽。
但是他卻偏偏就講給了歐小娥聽。
“不過人不死,就可以重生。”
歐廚遲疑了一下說道。
“人死了還能活過來嗎?”
歐小娥有些害怕,因為這讓她聯想到了鬼。
“不能。人死了就是死了,萬事皆空。我說的重生,是指這里。”
歐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只要它還在跳動,或許就能重新振奮起來。”
歐廚說到。
“怎么樣才算重新振奮?”
歐小娥問道。
“找到一個新的方向,再去當一次天下第一。”
歐廚笑了笑說道。
“當不了天下第一的劍客,所以要當天下第一的鑄劍師嗎?”
歐小娥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不知為何,他就覺得那故事中的天瑞和眼前的歐廚很像。
很像很像。
歐廚笑了笑,說道:
“天下第一的鑄劍師固然不錯,但世間還有很多選擇,至于天瑞選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許就徹底的死了。心死了,人也死了。”
當夜,歐小娥沒有睡著。
小孩子本該倒頭就睡,夢也不會做幾個。
但是歐小娥竟然失眠了。
她不知道這叫做失眠,只是在床上輾轉反側。
一閉眼,就全是白天歐廚告訴她的那個故事。
她著實想知道天瑞究竟怎么樣了,但是潛意識中,她還是覺得天瑞就是歐廚。
“燭火蟲鳴中,刀慘淡,劍廣寒。夢里血腥刺鼻難。風過灘,水彎環,風水之中人哀嘆。哀離合,嘆悲歡。雪瑩窗案,情字難專。少年仗劍淚滿衫,飄搖亂世且偷安。花零落,星搖亂,太上河畔尋傲然,竹里館中望南山。”
歐小娥聽到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歌聲。
這陣歌聲并不好聽,不是因為唱歌人的音色,而是因為唱歌人的音準。
這人著實沒有一個字是唱在調上的。
歐小娥聽了想笑,但是又忍住了笑意想聽聽歌里唱的是什么。
不自覺的,這歌聲卻是讓他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用被子蒙住頭,再度嗚咽了起來。
歐廚的名字被寫在《鑄劍經》上的那天,也是他被逐出歐家的那天。
因為他拿出了那柄一半劍刃都是鋸齒勾牙的劍。
劍名齒靈。
歐家雖然開明,開明到能夠吸納一切有用之才進入其中。
歐家也極度封閉,封閉到由不得鑄劍師對鑄劍的根本有任何更改或質疑。
你能做的,只能是把《鑄劍經》中已有的東西,優化進步。
但是歐廚卻是徹底改變了劍的模樣。
這成何體統?
但是念在歐廚有大功于歐家且又驚才艷艷的份上,只要他答應銷毀此劍,并且日后再也不會鑄造,便能夠得到寬恕。
不過天才都很傲慢。
不近傲慢,還很狂躁。
歐廚用筆把自己已經寫在《鑄劍經》上的名字抹去,帶著齒靈劍,離開了歐家。
那時,歐雅明還只是歐家‘劍心’。
離他成為歐家家主,當代‘劍子’還要過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