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睿影對這兩人沒有什么惋惜或尊重的心態。
但挖個土坑埋了,他還是會做到的。
畢竟這入土為安,總不能讓這倆人死不瞑目。
要怪,只怪這輩子走錯了路,入錯了行。
要愿,就愿下輩子走對的路,入對的行。
“看樣子你被嚇的很多,闖的也很遠?”
此人說道。
劉睿影本不想回答。
因為他正一手托著一具尸體準備出門。
但聽到此人如此問,即便他的語氣稀松平常,只是在劉睿影聽來還是含著一股莫大的嘲諷。
“我這輩子嚇的都沒在這個屋子里被嚇的多,嚇的厲害,尤其是這兩人的死相,簡直要嚇死我了!”
劉睿影嘴上不饒人的說道。
明顯,此人不吃世故那一套。
就算是劉睿影把好詞兒用盡,馬屁拍穿,也是沒用。
“這屋子有什么好怕的,無非是黑了點,臟了點,亂了點。難道你怕黑,怕臟,怕亂不成?”
此人問道。
劉睿影聽到這卻是再也沒心收拾這兩具紅袍客的尸體。
開了門,把他倆往門外一丟,便準備和這老家伙好好說道說道。
“我不怕臟,摸爬滾打的咱沒那么金貴。也不怕亂,說實話,我自己的屋子不比你的整齊多少。但我的確怕黑,我不相信你不怕。”
劉睿影說道。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
人在沒有缺乏信心的時候,手里總會有些小動作。
喝酒時可以把玩酒杯。
坐在桌邊可以藏在桌子底下搓手。
但若是就這樣定定的站著,這一雙手卻是放在哪里都不是個滋味,顯得異常多余。
“你說對,我也怕黑……”
此人說道。
破天荒的,語氣竟有些落寞,甚至說完之后還幽幽的嘆了口氣。
雖然那聲嘆氣很輕很輕,不過劉睿影還是聽到了。
不是因為他的耳力變好了,也不是因為這屋中過于安靜。
而是這屋里的昏暗雜亂讓劉睿影的注意力除了此人以外,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聚焦的地方。
精神集中了,耳力自然就會提升。
“不過剛才出去揪你回來,算是我這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光亮。人若是一直在黑影里,那邊不會怕黑了。”
此人說道。
“這是什么道理……我就是見到黑才會怕黑。”
劉睿影不屑的說道。
“你本就傲然于光亮之下,所以當然會怕黑。你覺得黑里總有種深不可測的存在。既然如此,還不如把自己也藏進這黑里去。你看不見它,它也就看不見你。”
此人說道。
劉睿影聽到了這句話的每一個字詞。
但是連在一起時給他的感覺只有四個字。
一派胡言。
有誰曾經不是在光亮中傲然?
屋外的陽光就算化作了劍雨,也會有人奮不顧身的,冒著被削的血肉模糊的風險,出門去擁抱太陽。
劉睿影想,這光亮即是劍雨。
可他的手中亦是長劍在握。
未必自己的劍就擋不住那劍雨的鋒芒。
若是真擋不住,那便擋不住。
他死也要死在陽光化作的劍雨下,不要在陰暗的破屋中茍且。
突然,劉睿影注意到此人躺的這張裝,中間有一個鼓包。
好像是床底下滿滿當當的塞著許多東西,把它頂起來似的。
“你這床很特別啊。”
劉睿影問道。
他不好意思過于直接,只能如此拐彎抹角。
希望能借此把話題引到這床上,讓此人自己說出口來。
“無非就是大了點,臟了點,有什么特別的?”
此人說道。
他斜著眼看著劉睿影。
但臉上卻充滿了戲謔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