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只想繡出一個‘死’字。
第三遍行至第三層。
歐小娥已經感到自己體內勁氣不支。
她想速戰速決。
所以鋌而走險,臨時變招,筆直的刺出了一劍。
這一劍,歐小娥把渾身上下能調動的勁氣全部濃縮于劍尖處一點。
豆大的紫光。
比之先前,已然十不存一。
可是其中蘊含的殺機卻不是此前的漫天劍光所能比擬的。
紫荊花徹底綻放。
露出了它隱藏在花瓣與花蕊間的鋒芒。
紫荊劍在歐小娥的手中快速的刺向繃帶怪人的咽喉。
不知道為什么。
劍客總是對人的咽喉情有獨鐘。
雖然咽喉是人的要害。
但人之要害卻不止這咽喉一處。
心,腎,肝,脾,胃。
這些位置若是中了劍,也定然會身死道消。
但劍客卻偏偏選擇了咽喉。
就好像這紫荊劍的以劍之名,是由最柔軟和最鋒銳構成的一樣。
人的咽喉,起步就是人身上最柔軟的部位。
用天下最鋒銳的利器,刺進人身最柔軟的部位。
如此手法帶給劍客的成就感遠勝于其他任何部位。
所以劍客只喜歡用劍刺進對方的咽喉。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
就是只有刺向對方咽喉時,劍才是近乎于平的。
曾有人說過:
“背后傷人的人,不配用劍。”
所以這劍本就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之器。
即便是殺人,也要堂堂正正,平平整整。
總管人生,只有刺入咽喉才算是最為君子的行為。
況且,劍入咽喉。
帶出的血并不多。
在劍離開咽喉之后,才會有大股大股鮮血冒出來。
不過往往還伴隨著中劍之人的“咳咳”聲。
這往外涌出的鮮血,被氣流融入。
漸漸的化成血沫。
所以這從咽喉中拔出的劍,只會帶起一串飄零的血花。
并不會弄得稀里糊涂的,過于腌臜。
這既是給自己尊嚴,也是讓對方死的體面。
歐小娥的臉上浮現除了一抹笑意。
按理說,殺人時是絕對不該笑的。
無論對方和自己有多么大的愁怨,都不該笑。
因為任何一條生命的逝去,都值得被嚴肅對待。
就好像劉睿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把那兩名紅袍客掩埋了一樣。
不過歐小娥笑的并不明顯。
她只是輕輕的扯了扯嘴角。
可是她的心中,卻笑的要比紫荊花盛開還要壯麗。
因為歐小娥的劍尖已經點到了繃帶怪人的咽喉。
對方竟然直到自己的咽喉被紫荊劍點住,也沒有出手。
雖然很是奇怪。
但歐小娥已經無暇于此。
她開心的只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她突破了第五層紫荊劍法。
說起來,這還是劉睿影的功勞。
若不是和劉睿影在定西王城的祥騰客棧中,機緣巧合的結識了,也不會生出后面這些故事。
沒有故事,羈絆也無從談起。
沒有了羈絆,她也不會再餓肚子時想找他一起吃飯。
吃飯看似小事,但一個人吃飯未免過于孤單。
況且吃飯和睡覺一樣,都是人最舒服,最享受的時刻。
這般私密且痛快的時光,歐小娥自然是想與她最認可,最親近的人分享。
這便是她第二件高興的事。
她總算是能放下架子,卸去偽裝,踏踏實實的交了一個朋友。
其實是兩個。
只不過她現在劉睿影的屋中。
只不過這次為劉睿影而拔劍后,酒三半卻是也要略微靠后一些。
這種興奮和激動是掩飾不住的。
所以她才會犯了大忌,在殺人時笑起來。
但是,這笑容比紫荊花綻放的時刻還要短暫。
一閃而逝,至少還有一閃的時光。
歐小娥的笑容,卻在臉上還未閃過,就已然凝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