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緯泰說道。
聽到誠心兩個字,劉睿影有了些明悟的感覺。
但依舊是猶如鏡中花,水里月一樣,明白的還不夠透徹真切。
“人無信不立,文無誠即廢。若是沒有一顆誠心,寫出來的文章,最多是一番賣弄罷了。世人都說文人風流,文人虛偽,文人薄情。但那都是個人秉性罷了。真正落在紙筆間的詩詞文章,有哪一句,哪一段,不是情真意切?不是誠懇樸素?”
狄緯泰解釋道。
“所以狄樓主自是這讀書人里最為誠心之人。”
劉睿影說道。
“最為不敢當……但也著實不算低。”
狄緯泰說道。
“若是沒了誠心,文道一途又將會如何?”
劉睿影問道。
“若是沒了誠心,自然就會出現劉省旗你遇到的事情。”
狄緯泰說道。
劉睿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反復遭遇截殺一事。
“狄樓主的意思是,沒了誠心,剩下的就只有狠心。”
劉睿影說道。
“也不盡然。或者說光是狠心還不夠。狠從何處而起?卻是要找到它的源頭。”
狄緯泰說道。
“狠從妒中起。只有妒火中燒之人,才會有狠心。”
劉睿影說道。
這并不是他自己的感悟。
而是打小就從書里讀出的道理。
只要是識字之人,都會知道。
“做此事之人,就是劉省旗口中的妒火中燒之人。妒火燒盡了誠心,剩下的便只有狠心。狠心之人,做處什么狠厲的事情,都不算奇怪。”
狄緯泰說道。
劉睿影心中一陣冷笑。
雖然狄緯泰馬口仁義道德的標榜著自己是誠心之人。
但他卻不相信狄緯泰的心中沒有任何狠心。
若是沒有狠心,他又是憑借著什么來推翻的九族?
劉睿影不相信一個懦弱之人,會有如此的魄力。
狠心也是相對的。
有的人狠心是對旁人。
有的人狠心是對自己。
劉睿影不知道狄緯泰的狠心此刻正在對著誰。
但當初的他,一定是先對自己狠,再對別人狠。
若是對自己不狠,如何來練就的那般隱忍決絕?
雖然他日后沒有再打鐵鑄刀,但卻把當年的打鐵爐搬到了自己心里。
一錘錘的在體內不停地敲擊著。
把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像一塊鋼鐵般鍛煉著。
同時也讓自己的心,一點點的蛻變。
“狄樓主有沒有做過什么狠心之事?”
劉睿影問道。
這一問可謂是單刀直入。
他本以為能戳中狄緯泰的痛點。
沒想到,狄緯泰卻是緩緩解開了衣衫。
“這就是我做過的狠心的事,以及這事給我造成的后果。”
劉睿影看到狄緯泰的右臂上,有一道劍傷。
血痂覆蓋在傷口表面,看不出深淺。
但劉睿影也是用劍之人。
憑他的感覺判斷。
這一道劍傷,怕是不輕也不淺。
“在博古樓之中,有誰能將狄樓主傷成如此?!”
劉睿影吃驚的說道。
不但是在博古樓中。
想必在全天下里,能讓狄緯泰流血的人,也不過一掌之數罷了。
“我下的唯一一次狠心,做的唯一一次狠厲之事,就是想留下一人。但我失敗了,終究還是沒能留下。估計是因為我的心還不夠狠。”
狄緯泰說道。
“此人是誰?”
劉睿影問道。
“若是能留下,這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狄緯泰說道。
他的手放在了酒壇口上。
劉睿影深吸了一口氣。
他已經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