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錯了,既害了別人,更害了自己。
誤人子弟雖說看起來和他毫無關系。
但卻總是能夠讓他的心性出現一絲絲微妙的變化。
而這一絲絲微妙的變化,就會體現在他手中的劍上。
心性變了。
劍招必變。
就像那位吹糖人的手藝人。
即便他沒有修過武道,但在霍望眼里也是一位蓋世高手。
因為他數十年如一日的做著一件相同的事。
對旁的,不說沒有追求。
但他總是能夠摒棄這些雜念。
霍望做不到像他如此。
所以即便這手藝人沒有任何武道修為,霍望也覺得他比自己厲害。
這樣的人一旦握住了劍。
不出三五年,定然能將劍尖刺進霍望的咽喉里。
想到這里,他不知該慶幸還是應該惋惜。
慶幸的是,定西王域少了一個威脅。
惋惜的是,天下由此沒了一名劍客。
劍道即是心道。
劍招即是心招。
心到了,何處不是劍?
心有了,什么不是招?
這般道理說起來容易,坐起來可著實太難。
就連那天神耀九州的任洋,也不過是另辟蹊徑,自創釣劍罷了。
霍望在等的,其實就是酒徒劍客的心。
只有他把為了那女人揚名四方的念頭稍稍壓制下來,他的心才能到,才能有。
到那時,才算得上入了劍之門。
酒徒劍客深吸了一口氣。
雙眼微闔。
霍望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勢正在一分分減退。
雖然明面上是在減退,但實際上卻又一分分的扎實、沉淀!
不過,先前的那股子莽撞、沖動、嗜血、殺意,卻已經在瞬時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霍望說道。
他輕輕的哼了一聲。
隨即轉身走向自己的王座。
“不,不是明天。”
酒徒劍客說道。
隨即再度睜開了雙眼。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無盡的浩瀚。
宛如黑夜中的大海。
海浪雖是一**永不停息的,仍在朝著岸邊涌去。
可是無數波海浪的涌起,都能在片刻間撫平大海的所有褶皺。
酒徒劍客的眼中,卻是一片沒有波浪的大海。
或者說,他將這波浪定格了。
定格在它沖上沙灘的最盡頭處。
這也是大海最為舒展的一刻。
“那就后天。”
霍望說道。
“我不會再來了。”
酒徒劍客說道。
他竟然收起了劍。
霍望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似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霍望說道。
“叫什么很重要嗎?”
酒徒劍客反問道。
“你知道我叫霍望,我卻不知道你的。叫什么雖然不重要,但自報姓名起碼是一個禮貌。尤其是在你已經對我劈了兩劍又刺了一劍之后。”
霍望說道。
“我叫楚闊。”
酒徒劍客頓了頓說道。
“楚天的楚,開闊的闊。”
酒徒劍客接著說道。
“暮靄沉沉楚天闊……”
霍望念叨了一句。
人如其名.
那夜霧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如此之遼闊,如此之一望無際。
雖說這楚地何在,時至今日早已無法考證。
但四海為家的酒徒劍客,又何必拘泥于楚地之所在?
只要人在。
何處不是楚地?
何處的天又不寬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