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是中都查緝司的馬,但以他和老馬倌的關系,想必丟一匹馬也不是什么太過于麻煩的事。
劉睿影甚至還編了好幾種幌子。
但最后想了想,卻是覺得自己很可笑。
丟了就是丟了,送人了就是送人了。
一匹馬而已。
又有什么值得糾結的地方?
但若是不找些事情來糾結,他的落寞感卻是愈發的嚴重起來。
從足尖到腦后。
一點點的蔓延,蠶食著他的身體和精神。
外面很是溫暖。
車廂里還略顯悶熱。
可是劉睿影卻冷得厲害。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抖了個激靈。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后,覺得那落寞卻是被這一陣冰涼壓下去了不少。
說實話,他不想離開。
這并不是因為他喜歡博古樓這個地方。
而是他極為的留戀在博古樓的人,以及此次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就連那屢屢為難他的定西王霍望,劉睿影都有些想念。
蕭錦侃在馬車里放了很多酒。
多到可以讓劉睿影一刻不停的喝到中都。
這會兒他的困意也沒了。
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掀開簾子,對外面說道:
“上來,陪我喝酒!”
華濃偏著頭看了看劉睿影。
他或許也有點渴了。
終究是點了點頭。
“所以你不騎馬,而是選擇坐馬車回中都,就是為了喝酒方便嗎?”華濃問道。
劉睿影打了個哈欠。
趁著張嘴的空擋,又往嘴里舔了一口酒。
“沒錯。”
劉睿影說道。
雖然他是華濃的師叔。
但華濃卻從來沒有用這個稱呼來叫過他。
劉睿影自是也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反而覺得這樣更加輕松自在。
否則一會兒一句師叔的,豈不是讓他得時時刻刻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
那樣的話還不如騎馬。
因為騎馬的時候,人們通常不怎么說話。
其實劉睿影選擇馬車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華濃并不太會騎馬。
短暫的距離尚且可以。
但若是讓他隨著自己一路飛馳到中都。
怕是不知要從馬背上摔下來多少次。
鼻青臉腫的到了中都,那也沒什么意思。
況且這一路上,也是劉睿影難得的逍遙時光。
他不想那么著急。
很多時候,要把事情趕緊做完才不顯得浪費時間。
可是現在對于劉睿影而言。
這般慢慢悠悠的回去,才算得上是把每一刻都利用的盡善盡美。
聽起來極為的矛盾。
不過這人間世道豈不就是如此充滿了矛盾和不甘?
一想起回到中都查緝司后的種種瑣事,劉睿影就很是頭疼。
何況,他還得給這華濃辦理入職手續。
中都查緝司不是茶館。
閑人自然是進不去的。
但若是有了一紙文書,確定了身份,那就容易的多。
自己已是省旗。
想來提拔一位省著或是讓華濃當個最普通的司衛侍從在自己左右,是決計沒有問題的。
但他還是覺得很麻煩。
人啊。
事情忙活起來的時候總是嫌棄麻煩。
但無事可做事又覺得落寞。
到底哪種情緒才是真的?
沒人能分得清。
劉睿影對華濃也是極為感興趣。
因為他初出山林。
對這世間的一切都充滿了希翼。
只不過他卻從來不問。
很多時候劉睿影看到他的眉頭已然皺起。
顯然是心中有很多不解。
但他卻仍舊不開口。
劉睿影從車廂里拿出個酒瓶,扔給華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