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解凍。
萬物驚蟄。
青草挺直了身子。
露水終于能夠自由的來回滾動。
湖面也開始泛起了圈圈漣漪。
一道道水溫朝岸邊擴散著。
引得群群水鳥入湖嬉戲。
隨著劉睿影的劍緩緩拔出,繼而聚過頭頂。
天地間忽然充滿了無限的生機。
并且還在持續的增長,蔓延。
若說剛拔出劍的時候,只是朝陽初升。
那現在,便是春日當空。
東風再度拂過大地。
天已全然變藍。
藍的通透。
像是一塊渾源的寶石。
行云也開始大片大片的流轉著。
河道里嘩啦啦的聲音愈發的壯烈激昂起來。
冬天仿佛已是瞬間。
而春,卻開始逐漸化為永恒。
靖瑤感受到了劉睿影的劍意。
這股生機勃勃,如熊熊烈火般的劍意。
他的刀芒有些敗退的勢頭。
因為冬,遲早會被春所吞噬,代替。
這是自然的法則,沒有人能夠違背。
但靖瑤顯然不會就這般放任自流。
雖然冬天本就是一種含蓄。
因為走過了春的芬芳和夏的火熱。
冬是一年的謝幕。
就像一位老人。
雖然看滄桑。
但雙眼中卻有日月的流轉。
這般經過一年而歷練出來的深刻。
不是一個新生發出的春就能輕易打敗的。
靖瑤的冬。
能夠包容一切情緒。
坦然的面對一切興衰榮枯。
春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小段童年的記憶罷了。
雖然如夢似幻。
但卻是不足為慮。
若是把一輩子煉化為一年。
那么這冬該承載了多少激情與得失?
和藹的面龐之下,不知埋藏著多少隱秘的爆發。
他只不過是安耐住了心中的悸動罷了。
雖然少了浮夸與絢麗。
但并不能代表他就無法再度狂熱!
靖瑤的臉色變得冷峻。
他誓要逆天而行,決計不能讓這嚴寒退去。
奈何天意難為。
能隨人愿的機會能有幾次?
華濃站在兩人之間。
一邊是凌冽的寒風。
寸寸的割裂著他的皮膚。
一邊是溫暖的眼光。
一點點的透入他的心田。
雖然他對季節沒有什么偏好。
但他卻是這在場的三個人中最懂得自然的。
他知道自然的神圣不可侵犯。
也知道若是逆天而行的后果。
所以他的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就算你等到了你的時機,但我的光陰卻也絕對不會放棄!”
靖瑤說道。
他的兩手都壓在了刀柄上。
“我們都是堅決的人。你這話若是說給我聽,那大可不必。你若是說給自己聽,想借此鼓舞一下自身的氣勢。那我還能把這話說的更加漂亮些,說不定對你更有用。”
劉睿影說道。
他語氣平淡。
神色祥和。
何況現在已是春天。
他占盡了天時。
如果兩人之間的交手放在一個月以前。
結局一定是劉睿影的人頭像先前華濃的金珠一般,掉落在地上,不知道滾向何方。
勝負倒轉,生生不息。
混元一體,是為無極。
劉睿影的這句總結,終究還是被自己用上了。
說起來他還得感謝那位小乞丐。
也得感謝華濃。
若是沒有先前兩人那一陣看不見的交鋒。
他又怎么明白這個道理?
冰雪再頑強,最終也只會消融。
即使盎然的春意也會凋零衰敗。
但至少要比冬雪堅持的長久些。
何況中間還有一個夏,和一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