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不夠了解人。
或者說不夠了解五大王域的行事作風。
在五王里面。
上官旭堯一直被稱君子王。
因為他待人平和,禮賢下士。
喜文勝過愛武。
不管是博古樓還是通今閣。
他與天下的文人雅士也多有詩文唱和。
時間久了,人們總是會產生一種錯覺。
認為上官旭堯就是這樣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
卻是忘記了,他也是天下的五王之一。
也是從尸山血海中打過的天下。
“靖瑤沒有時間……何況他只帶了寥寥數人。能夠吧餉銀劫走,已是不易。怎么還能騰出功夫來屠鎮呢?”
劉睿影說道。
話到此處。
卻是也沒有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想必華濃心中也明白。
這些震北王域的居民,全都是死于震北王域的軍士之手。
“為什么?”
華濃問道。
他雖然知道了這些人的真正死因。
但卻想不通里面真正的究竟。
“四百萬兩餉銀被劫奪,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就算是以天下最為富庶的安東王來籌措,想必都需要花費些時日。所以這事是萬萬不能透出一點口風的。萬一讓邊軍的將士們知道了,定然是謠言四起,軍心動搖。”
劉睿影說道。
“可是餉銀已經被奪走,卻是無論如何都到不了邊軍的手里。”
華濃說道。
“拖。”
劉睿影說道。
“怎么拖?”
華濃問道。
“就這樣拖。”
劉睿影朝前方努了努嘴說道。
華濃沉默了。
原來殺死這么多人,只是為了一個已經發生的事情讓人知道的晚一些。
可是來殺人的軍士不是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難道還會再派一批軍士,來把這批軍士也殺死嗎?
這樣一批一批的殺下去,到什么時候才是盡頭?
“那就要看他上官旭堯想要拖多久了。”
劉睿影說道。
相處了這么多時日,他也能大概猜到華濃的心思。
“況且拖的方法有很多。這批軍士或許根本都不知道餉銀被劫奪一事,只需要說著鎮子上有人暗通草原,將其全部誅殺就好。若是這批軍士知道餉銀被劫奪,那就會派他們一直在此地駐守封鎖。解決的快還好,如果解決的慢,他們也得死。”
劉睿影說道。
“他們又會以何種原因死去?”
華濃問道。
“有什么死是不需要原因的。不過上官旭堯一定會給個原因就是了。他可以說這這批軍士是叛軍,而后再派軍士來將其剿滅。這樣一切都將被掩蓋下來。塵歸塵,土歸土。二十年后,這鎮子又會像我們剛來時那么繁華。”
劉睿影說道。
華濃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為何發笑?”
劉睿影問道。
“我只是覺得,這樣真好玩。為了一個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不斷的偽造現實來遮掩。到最后,豈不是只有上官旭堯一個人知道,一個人承擔?”
華濃說道。
“就像我方才對那高仁說的神不好當一樣,王更難當。”
劉睿影說道。
“王?萬萬人之上,有什么難當的。”
華濃不以為然的說道。
“神辦不成事情,沒有人會罵他。只會覺得自己心不誠。下次再來時,一定會帶著更貴重的祭祀品和更虔誠的心。但王要是辦不成的事情多了,不但會被罵,還會被殺。”
劉睿影說道。
華濃又聽不懂了。
所以他也沉默了下來。
劉睿影其實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過去的。
只要他亮明了自己中都查緝司省旗的身份。
但是他沒有那么做。
因為他摸不準這些軍士到底接到的是怎樣的命令。
若是為了邊關大局考慮。
一個省旗,即便是中都查緝司直屬的省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