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卻說等一等。
他不是不餓。
而是著實吃不下去任何。
現在的他只想喝一杯濃濃的茶,緩緩精神。
當那女子再度回到劉睿影的視線中時,讓他差點沒認出來。
先前的樸素的布衣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見她身穿深蘭底杭綢暗紋中衣,逶迤拖地淺啡底綾撒花百合裙,身披石青色底彈墨綾薄蟬翼紗。
凌亂的頭發,已經變得異常柔順。頭綰風流別致,挽著一個雙環望仙髻。輕攏慢拈的云鬢里插著金鑲玉蝶翅釵。
先前用劍的手上戴著一個翠玉銀杏葉玉環。
腰上還系了一條水藍如意流蘇絳,絳的右側掛著一個絳紫底海棠金絲紋香袋。
就連先前的赤足也穿上了一雙翠綠底繡梅花月牙小靴。
整個人端的是仙姿玉色。
劉睿影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如此改頭換面。
不過他卻是想起了昨夜里高仁兩手空空就能不斷的拿出‘曲居士’的戲法來。
想必這女子也是如此。
其實一位能劍開一線天,差一點就登臨天神耀九州之位的人,能做出什么事都是不稀奇的。
“我叫月笛!”
女子說道。
她微笑著。
除了眼眶還有些紅腫,其余的卻是都恢復如常。
只不過劉睿影卻覺得她的笑很勉強。
“我叫劉睿影。”
不管怎樣,劉睿影還是客氣的回應了一句。
“好奇我為何會這副模樣?”
女子問道。
卻是把劉睿影最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劉睿影點了點有頭。
卻是沒有言語。
“因為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總得要有些起碼的尊敬。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把自己收拾的漂亮一些,端莊一點,就是最好的尊敬。”
月笛說道。
她語氣祥和。
先前挑逗軍士與校尉的那番媚態早已煙消云散。
但這句話說完。
她卻是又開始發呆。
劉睿影早就聽老馬倌說過。
他說這世上有很多種人。
但大體上就只能分為兩種。
一種人活在過去,最喜歡做的事就是追憶往事。
另一種人活在未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不切實際的憧憬。
但唯獨缺了活在當下現在的人。
并不是沒有,而是太過稀少。
劉睿影聽得出,他是讓自己做那最為稀少的,活在當下和現在的人。只不過當下在他眼前的人中,卻是把這三種人都聚齊了。
華濃初出山林,一切對于他而言都是嶄新且不可思議的,自然會勾起他的無限憧憬。
單單是‘中都城’這個地名,就足以讓他浮想聯翩。
而這月笛,則是個徹頭徹尾活在過去的人。
她無時無刻不在戀舊。
不過這舊時光不一定是好的。
未來的事不可預測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就算是活在當下的人,也一定是有很多事值得去回憶和期待的。
只是大家都很刻意的回避這種想法而已。
“你……要吃點什么嗎?”
劉睿影問道。
“有酒嗎?”
月笛搖了搖頭,卻是要酒喝。
劉睿影沒有拒絕,讓小二上了幾壺酒。
順便也讓他上了幾碟下酒的小菜。
往事如煙,舊夢難追。
透過月笛的雙眸,劉睿影可以看到她的掙扎。
她在盡力的想從過去中跳出來。
可是失去的已經失去。、
錯過的已然錯過。
掙扎之后只能得到些教訓。
跟喝酒要付酒錢,念書要交學費是一般道理。
華濃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入喉。
他的臉上有了些欣喜神色。
劉睿影想起當時蕭錦侃在查緝司中也是如此。
雖然劉睿影不喝酒。
但看到他們歡聚一堂,這酒不斷的從酒壺中倒出來,繼而又從酒杯里一點點消失下肚。
那股難以言明的豪情壯志就會快速的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