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額頭到鬢角,再到下頜,脖子。
裸露出來的每一寸皮膚都被金爺擦的干干凈凈。
就連倒灌在鼻孔里的沙土,也都很小心的掏干凈。
沒有一個人走上前去。
這是他們父子的獨處時間。
劉睿影從側面看到金爺的嘴唇不斷的蠕動。
似是在說話。
但每一個字剛出口,卻都被風沙吹向了遠方,沒有一個人能聽見。
待整張臉全都擦干凈之后,金爺停住了手,望著金世羽干凈的臉龐微微出神。
繼而他笑了。
隨即一把將插在金世羽腦門上的刀拔了出來。
而后把那條毛巾疊成一個窄窄的帶子,綁在了他的腦門處。
“把公子抬回他的臥房。”
金爺站起身來吩咐道。
護院總管帶著幾人應聲而出。
他們抬起公子的尸身,徑直朝后面走去。
金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中。
只不過在就要邁過門檻的時候,他猛然回頭望著正后面的遠方。
隨即用右腳在地面上狠狠的剁了幾下。
“今天的風真大啊!”
金爺晃了晃腦袋說道。
每個人都看到他的臉上有兩道黃土色的痕跡。
那是淚痕沾染了風中的沙土之后留下的。
只不過沒有人提醒金爺。
一位侍從打了一盆水端來。
盆邊還搭著一條雪白的毛巾。
金爺用水洗了把臉。
臉上的土黃色痕跡頓時消失不見。
洗完臉之后,他卻是沒有擦干。
只是把盆邊搭著的那條白毛巾隨手搭在了肩上。
“你們也洗洗吧,風真是太大了……”
金爺說道。
眾人紛紛附和著,說風的確是太大了。
其實他們明明沒有走出府邸半步,卻是哪里來的風沙?
只不過當他們走到水池邊,看到旁邊放著一沓雪白的毛巾時,頓時明白了金爺的用意。
每個人都象征性的用手沾了沾水,隨即拿了一條白毛巾,像金爺那般搭在肩頭。
小機靈也不例外。
看到劉睿影和華濃也不例外。
而小機靈卻是在和金爺說著悄悄話。
只見他嘀咕了一陣,金爺就掏出了那柄他剛剛從自己義子腦門上拔出的刀交給了他。
小機靈拿著刀,轉而走向劉睿影。
“認識嗎?”
小機靈問道。
劉睿影讓華濃把昨晚從那位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腦門上拔下來的刀取出遞給自己。
“認識。”
劉睿影拿著刀說道。卻是和小機靈手上的刀一模一樣。
刀身與刀柄都是一體打造的。
而且沒有開刃。
雖然兩人身上的同一個位置都插著同樣的一柄刀。
但死法卻截然不同。
劉睿影的那位部下,是已經死去過后,才被插上了這把刀。
而金世羽卻是被這把刀,一刀穿腦斃命。
自幼生活在這里的金世羽,可不是金爺府邸里前院中的那些花朵。
應該是飽經風霜的打磨和滄桑的歷練才對。
況且他還有小機靈親自傳授的身法。
即便是力戰不敵,也該是足以自保才對。
可是他卻被人迎面一刀穿腦。
這說明金世羽死前,一定和這人面對面站著。
并且距離很近。
因為這不是一把長刀。
它只比成年的手掌稍微長了三寸有余。
金世羽會和什么樣的人站在如此近的位置且毫無防備之心?
一定是熟人。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熟人。
再要好的朋友,也不會面對面的站在這樣近的位置。
就是讓劉睿影和蕭錦侃貼的如此之近,想必兩個人都會很不舒服。
“這位金公子你很熟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