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北王域的一座茅屋中。
院子里散養著幾只大公雞。
此刻這幾只大公雞卻一反常態。
正在對著逐漸西沉的日頭不停的打鳴。
別處的公雞都是叫早。
為何這座茅屋中的公雞卻是鳴晚呢?
聽到雞叫,一個男人從茅屋中走了出來。
抻了抻胳膊。
看樣子是剛睡醒不久。
這雞隨主人。
主人在日落的時候起床,那日落時分便是雞和主人的早上。
這人走到院子的中央。
那里放著一個鐵架子。
架子上面架著一口鍋。
可是鍋里并沒有在烹煮食物,鍋下也沒有燃燒的木柴。
反而是鍋里正熊熊燃燒著一捧烈火。
這人抬頭看到,火勢已經有些微弱。
便隨地拾起一些樹枝,扔了進去。
火光頓時又沖天而起,足足有半丈高。
原來這雞并不是隨主人。
而是被這晝夜不熄的篝火攪亂了時間感。
所以才會在天黑的時候打鳴。
因為天黑了,篝火卻依然明亮。
它門卻是把這篝火當做了清晨的朝陽。
什么樣的人,才會在院子里架起一堆晝夜不惜的篝火?
自然是草原人。
這是他們的習慣與寄托。
無論在哪里,只有架起了一堆篝火,那這里便能算作是故鄉。
當夕陽再次映照在靖瑤的側臉上時。
他便在門口的立柱上用刀又刻了一道痕跡。
算上先前的,加起來總共已經是第四道了。
每一道都是一天。
所以他在這座茅屋中已經過了四天。
看得出,他過得很悠閑。
劫奪了四百萬兩餉銀,攪得整個震北王域都動蕩不已的人,此刻卻躺在一把木頭搖椅上。
吱呀吱呀的晃著。
手里拿著一壺酒和一棵青菜。
酒是用來喝的。
青菜是用來喂雞的。
靖瑤每喝一口酒,便從青菜上揪下一點葉子來,扔到一群大公雞的后方。
“你看,這群雞是不是像極了震北王域的官府眾人?”
靖瑤笑著說道。
這些公雞雖然看到了靖瑤揪下了菜葉。
但它門的視力卻不足以看清這菜葉究竟是扔到了哪里。
總是要亂叫著,一陣好找,才能找到。
然而每次卻都是一只看似最不起眼的公雞能夠找到。
它的毛色沒有伙伴們那么鮮亮。
尤其是尾巴。
光禿禿的。
根本沒有絲毫流光溢彩之感。
靖瑤盯著那只雞。
眼睛里卻充斥著憤怒和怨毒。
“把那只雞,今晚燉了!”
靖瑤吩咐道。
身邊的人應了一聲,就要前去抓雞。
但是那只雞卻好似能夠先知先覺一樣。
嘴里的菜葉還未吃完,便吐出不要。
撲棱著翅膀,奮力飛到了房頂上。
房頂在靖瑤后方。
只見他把酒壺換到了左手。
右手放在了腰間。
反手一刀。
竟是直接將那只雞的頭斬了下來。
雞頭房頂上滾落。
掉在靖瑤的腳邊。
眼皮顫抖著,尖尖的嘴一開一合。
靖瑤盯著看了一會兒,隨即用刀尖一挑,扔出了院外。
“部公……那雞,還吃嗎?”
靖瑤的部下問道。
就在此時,恰巧一滴雞血,從房頂上滴落,滴落在靖瑤的酒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