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夜,總是來得極為突然。
不知不覺,就像一層薄紗輕輕覆蓋下來。
罩在靖瑤一行人的身上。
他們才剛剛從山林中走出。
雖然都經過了偽裝,但這樣一個長長的馬隊,又帶著所有家當,還很引人矚目的。
高仁為靖瑤準備的可不止一位女眷。
還有震北王域的當地服飾。
草原人天生體格雄壯。
要到一般的成衣鋪去買,估計很難會有合適的。
這些個衣裳,卻是高仁專門請來裁縫定制而成。
“天黑了!”
高仁說道。
“嗯……”
靖瑤應了一聲,仍舊騎著馬,朝前走著。
“前方五里左右,有個鎮甸!”
高仁接著說道。
“嗯……”
靖瑤很是心不在焉。
但目光卻筆直的望著前方。
望著最后一刻的陽光。
近處蒼山如海。
遠看殘陽如血。
“錯過了這處鎮甸,今晚就得睡在野地里了!”
高仁卻是一句接一句,非要逼的靖瑤說話不可。
先前二人早有約定。
高仁雖然會一路同行,但這一路上,卻是都要聽從靖瑤的安排。
起碼在到那鐵礦場之前必須得如此。
“你想睡覺?”
靖瑤終于是回頭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人都要睡覺,難道你不困嗎?”
高仁反問道。
“我不困……我只想多趕路,早點到。”
靖瑤冷冷的說道。
兵貴神速,遲則生變。
唯有速度才能決勝一切。
但靖瑤卻是忽略了一個現實。
那就是沒有人會在晚上搬家。
晚上搬家的人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欠了錢,連夜出逃躲債。
第二種是殺了人,連夜出逃保命。
躲債的人,自會帶上一切能帶的走的家當。
但保命的人,卻是什么都不會帶,只求能跑的越遠越好。
說完這句話,靖瑤好似是突然明悟了這般道理。
于是嘴里輕輕的呵了一聲。
催促著胯下的駿馬,撒開了四蹄。
終究,還是在日落之后不久,趕到了高仁說的這座鎮甸。
花燈初上,街上熙熙攘攘。
此處是震北王域的燕州地界。
距離鴻州只有一條小河的距離。
白日里天氣好的地方,都可以隔水相望。
這處鎮子名為夏彤。
雖然是個地名,但卻像極了女子的人名。
靖瑤帶著馬隊,浩浩蕩蕩的走進鎮子中后,自然是引得路人紛紛圍觀。
他讓高仁和部下先找一處地方落腳,自己卻是縱馬先去了水邊。
在河邊,他沒有看到任何渡船。
想必在這個點過河的人也極少。
船家要么在鎮中吃酒,要么就是一日操勞早已睡下。
靖瑤輕輕的嘆了口氣,只得調轉馬頭返回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