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骨子里的嗜血與征伐的意志被戰場上的肅殺全然激發了出來,終究是戰勝了恐懼,悍不畏死的向前沖鋒。
可是現在這種恐懼就是恐懼,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情感可以遮掩替代。
那礦場就像是一座海島。
島上大霧彌漫。
不管距離這座海島有多么靠近,只要還沒有登上去,那就永遠沒有辦法一窺真容。
這種未知帶來的懼怕是不可名狀的。
至少靖瑤找不到任何言語和詞匯來形容它。
相比于這樣的未知,他更害怕的卻是高仁……
礦場畢竟是個死物,是個地方。
靜靜的待在那里。
不會跑也不會跳,更是不哭不鬧。
可高仁卻不同。
他有腦子,有嘴。
有手有腿。
能夠做出這世上所有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這讓靖瑤很難不去多想。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高仁早就計劃好的?
無論是震北王域,還是礦場,亦或是最后出現的壇庭,和趙茗茗這般的異獸王族。
震北王域三百萬兩邊軍的餉銀,看上去是個不小的因果。
但卻也根本不足以攪動八方風雨,將這么多各式各樣的力量都匯聚在一起。
靖瑤還不知道,劉睿影所代表的查緝司已然在礦場恭候他多時了。
若是知曉了這狀況,想必勇猛兇悍如靖瑤,也會躊躇不前,仔細考量考量。
“銀兩我們可是都帶著的。”
靖瑤說道。
語氣擔心那些虛無縹緲的,還不如把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一件件按部就班的處理妥當。
壇庭的中人自是看不上這三百萬兩餉銀。
此事也與他們無關。
要的只是那位身份神秘的小姑娘罷了。
以人換人,這是最劃算且穩妥的買賣。
銀兩終歸是錢,能說出個確切的數目。
這樣類比下來不是說人就有多么的貴重。
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卻是無價的,恐怕是時間唯一沒有法子標好價碼的東西。
你不知道這情感是如何開端,亦不知它會在何時結束。
期間也會出現許許多多的波折。
或許在徹底了斷之后,還許久的不能夠釋懷。
壇庭中人看出靖瑤是個有真性情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向來都很有擔當。
草原男二說話向來擲地有聲,卻是都極為唾棄那些兩面三刀之徒。
靖瑤雖不善于用言語來表達心中所想,可是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那被再度動搖。
“一個時間只能做一件事。要么拿回那小姑娘,回去換人。要么用餉銀買了鐵礦,鑄造箭矢。”
高仁說道。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必須做出選擇?”
靖瑤問道。
“人若是想同時坐兩把凳子,那就難免會從中間掉下去。”
高仁說道。
“但我吃飯喝酒的時候,筷子可不是只能夾住同一道菜。”
靖瑤笑了笑反駁道。
高仁破天荒的沒有回嘴。
應當是他覺得靖瑤所說也有他的道理。
兩個人的角度不同,站在各自的立場都是對的。
很多事情便是如此。
只有不同,而無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