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雄劍,中七斤十三兩,劍鋒三尺七寸。
兩劍同用一個劍鞘,永不分離。
對敵時,雄劍逼殺,雌劍護體。
世上能習得之人少之又少。
先前定西王域內有一劍客,武道修為極高,便是持著一柄雙股劍縱橫西北,敗盡江湖。后被定西王霍望設計打敗生擒,囚禁于定西王府的地牢之中。他的那柄雙股劍,便從此成了定西王霍望的一件藏品,放在博物架上吹風吃灰。這柄雙股劍,女伙計是見過的。甚至當時她看的歡喜,定西王霍望還要將此劍贈送于她。不過這雙股劍修習起來太過于艱難……地牢中的那位也不愿自己的絕學外漏,因此只能作罷。先前她聽聞靖瑤口中不斷的重復雙股劍這一詞,以為他卻是與當年那位縱橫西北的劍客有什么交集。但細細一想,靖瑤身為草原王庭的部公,哪里能如此頻繁的出沒于五大王域之中?況且王域內的這些個江湖中人,雖然彼此爭斗不休,但對于草原王庭這樣的外族,卻是同仇敵愾,根本不會與之友好。
“就憑你,也好意思說這是雙股劍?”
女伙計說道。
靖瑤絲毫不理會。
仍舊在打量著自己手中的這兩柄劍。
樣式普通。
劍身上沒有花紋,也不刻血槽。
劍柄上也沒有纏繩或流蘇。
縱觀整個劍身,卻是找不出任何一處可以算作特點的地方。
就在此時。
靖瑤的耳邊傳來量身沉悶的響聲。
轉頭一看,卻是那兩位被他奪了劍的人,被身邊的伙伴所斬殺,尸體倒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
“只是傷了手腕而已……這又是何必?”
靖瑤看著躺在地下的兩具尸體,有些悲涼的說道。
他們雙眸之中的神采還未完全消散,即便身死,卻還牢牢的盯著靖瑤。這樣的目光讓他有些發怵……一時間竟是不敢與之對視。直到此刻,他才清楚眼前這些敵人究竟是抱著何等決心來截殺自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先前聽女伙計說時,還未有此等的感觸。畢竟言語太過于空洞乏味,而眼睛能看到的,卻又過于直觀。靖瑤雖然目睹了發生的一切,但心中卻還是不能全然理解。
“對于用劍之人來說,手腕受傷,這輩子出劍都會生澀幾分,慢幾分。何況他們若是繼續活下去,只能是我們的累贅。他們雖然沒說,但心里一定也是想我們這樣做的。”
女伙計說道。
“我們就像是風。王爺讓我們刮去何方,我們就會刮去何處。大風起時,云飛揚。草樹都會彎折甚至連根拔起,大地一片狼藉。但風無長性,即使再大的風,也總會有吹完停息的時候。不過就這片刻的勁頭,卻是也足以毀滅一切。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如何才能變的長久,只想讓自己風起時,能夠變得再激烈一些。能夠為王爺吹除吹散陰霾,吹倒荊棘,吹垮樓臺,吹出一條問鼎天下的康莊大道,這便足矣。”
女伙計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會兒她的言語之間,卻是帶有了些感情。
她終究是女人,女人都是感性的,或許在外人看來無甚關系的事情,在她這里便會感觸極深,甚至無法忘懷。
風雖然能吹折草木,但人終究是人。有心,有情,有精神。對于一個伙伴的死去,若是沒有任何異樣,那已經不配稱之為人。女伙計同樣也對那兩人的死有些惋惜。
那般鮮活的生命,再也不會出現在世間,對于身為“風”的他們來說,在吹盡了最后一位對手后,順便吹熄了燈盞,于一片靜謐的暗沉中悄然散去,才是最好的歸宿。可是這兩人的風還未吹動,卻就已經止步于此……盡管有許多風,吹不盡也除不清,可這獨特的幾縷,卻是無從找起,也再也無法相遇。
或許風消散后無人記得,可女伙計的心里總是有了縫隙,被這一縷縷風填的滿滿當當。
“你們若是風,那我便是火。火乘風勢,怒燒九萬里!只要這大地依舊,火便生生不息。定西王霍望著實派錯了人……他想用風來滅火,實乃滑天下之大稽!”
靖瑤說道。
手中的兩柄劍,被他丟掉了一柄。
他并不怎么會用劍。
更不用這雙股劍。
就連這個名字,也是偶然從高仁嘴里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