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闊也沒有見過。
不過女伙計是刀客。
她想不明白是自然。
楚闊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是盡皆恍然。
“他不是在殺人!”
楚闊說道。
“不是殺人又是什么?”
女伙計反問道,聲音竟是有些顫抖。
本以為自己等人的心性意志已經足夠堅強。
但這時一看靖瑤的手段,才覺得草原人的獸性當真是名不虛傳!
草原王庭,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即便是狼王明耀的王位,也不能安泰的傳給他的孩子。不管是狼王,還是左右蘆將軍,甚至部公的位置,都是在廝殺之后誕生的。狼王明耀在正式繼位前,也曾巡回經過所有部中,接受一切挑戰。待這一場場廝殺結束之后,他才能成為草原上部落的太陽,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鷹,統領左右蘆共八部的唯一的王!
靖瑤的部公之位,也與此相差無幾。他起與微末,是依靠戰時的軍功一步步走到現在。而草原王庭的軍功計算,也很是駭人聽聞。為了防止有人貪功虛報,斬殺的滅一個敵人,都得砍下首級,帶回草原一一登記后方可兌現。由此可知,靖瑤的身上究竟拴過多少個人頭帶回草原。
這會兒看到他明明已經大獲全勝,卻還要把劍向前遞出,女伙計和其他死士不由得一陣膽寒……
“他在磨劍。”
楚闊說道。
“我只聽過練劍……”
女伙計說道。
“練劍練的都是招式。而招式在應敵中卻是千變萬化,你怎么能練的完,學的盡?只有與手中的劍真正做到心意相通時,才可以如臂使指。奪造化,應萬變。不論對方幾人幾劍,只要武道修為相當,便可立于不敗之地。”
楚闊說道。
“劍要如何磨?”
女伙計問道。
“劍和人一樣。人有前面,劍也有千鋒。看似只有兩端刃口,但每個人所使出來的,只是千中之一而已。那磨劍的方法自是也有千種不同,我知道的不全,卻是也無法告訴你。”
楚闊有些悵然的說道。
武修劍客的最終目的,便是將按千種鋒刃全部握于手中,攬于懷中,融于心中。只是這不但需要悠長的光陰,更需要機緣與悟性。悟性絕佳者,難道天不假年,英年早逝的英雄,總是為棄才?
而更多的,則是庸碌一身。花了不少笨功夫,但到最后卻發現全然是無用功。
機緣與光陰,總是太難的。
但楚闊卻知道,靖瑤已經開啟了他自己的第一種劍鋒。
靖瑤閉著眼。
仔細體悟著從劍柄上傳來的觸感。
那是劍身和鋒刃一點點穿過這死士喉頭間的血肉與白骨時發出的摩擦與顫抖。
沒人知道為何看似緩慢的劍,卻令人如此猝不及防。
靖瑤自己也不清楚。
仿佛是劍自有了靈性一般。
但血肉的軟綿,純肉,以及白骨和劍身交織在一起發出的“咯咯”生,卻極為真實。
這人還未死透。
靖瑤還能從劍柄上感覺刀他的喉頭仍舊猶如魚鰓般翕動著。
一柄劍直至有半邊從這死士的腦后冒出來時,靖瑤才停手睜眼。
隨即寒光一閃!
抽劍而出。
劍上血花飄落。
落于地面猶如朵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