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最大悲哀時,人往往都是哭不出來的。若是你還能哭出來,那便算不上是最大。就如同身陷毫無出路的恐懼時,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反而會面帶微笑的原地坐下,靜靜等待。腦子里什么都不會想,一寸身體也都懶得動。這才是身為人最極致的情緒,不是暴怒,不是摔摔打打,借酒消愁,而是蘊含著全部決心的平靜。
雖然李懷蕾沒有流露任何情緒,但與她相處日久的李韻仍舊可以感覺到某種異樣的氛圍在她倆之間醞釀著,即將羽化而出,破繭成蝶。
等到了那一刻,再說什么卻是都來不及。李韻只想在李懷蕾徹底爆發之前為自己爭取一點點時間。
“不論你有多恨我,能不能回到云臺之后再做了斷?”
李韻說道。
她雖然面朝劉睿影,但這句話卻是說給李懷蕾聽。
“為什么。”
李懷蕾間隔了許久才開口說道。
這三個字她說的極為僵硬,像是許久都沒有說過話人一般。
身處于最大的悲哀之中,人只能做一件事。至于言語,感官這些個并不重要的東西,好像都會被本能的隔絕一般。
李懷蕾聽到李韻的話后便想張開嘴問一句為什么。
但是這句話卻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打轉,就是送不到嘴邊。等費力的說來之后,卻是連每個字的腔調都變得極為怪異。
“事情總是有開端,有發展,有結束。再開始的地方終結一切難道不是最完美的嗎?”
李韻說道。
“你覺得我想要一場完美的結束?”
李懷蕾反問道。
這句話說得要比先前流暢很多,看得出她也在極力的克制。
“人都想要完美。即便不可能,但還是想要盡力的去靠近。”
李韻說道。
“我不是人!”
李懷蕾緊跟著說道。
李韻再度變得沉默。
她的想要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的想法已經被李懷蕾這句話徹底打破。
李懷蕾眼看李韻再也無話可說,右臂袖中的歐家劍緩緩劃了出來。
劍鋒割傷了她的手臂和手掌,鮮血淋漓,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直到劍柄滑到手掌正中時,她再忽然發力,一把握住。
李韻見狀,俯身撿起了鄧鵬飛的配件。
這是她在被連同椅子扔到后面時掉落的。
兩柄劍都沒有劍鞘,也叫省去了拔劍這一過程。
“來!”
李韻沖著李懷蕾笑著說道。
這一笑竟是溫情無比,根本不像是兩位生死仇敵,反而像一位真心疼愛自己妹妹的姐姐,正在教導妹妹該如何用劍一般。
李懷蕾看到李韻這一笑,忽然愰了神,定格在原地。
李韻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手中劍轉瞬刺出。
李懷蕾躲閃不及,被刺中了左肩,口中發出一聲吃痛的驚呼。
“我的好妹妹,你還記得第一次練劍是我教你的是什么嗎?”
李韻抬腿踢向李懷蕾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