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姥姥是一位極為慈祥、和善的老人。應當不是中都人士,至于從哪里來的,無人知曉。這家店鋪也是她的住處,前面賣糖炒栗子,后面連著的便是她的內室臥房。
劉睿影走進巷子里,糖炒栗子的香甜之味更加濃郁,卻是引得他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都暗暗吞了幾口唾沫。
店鋪前沒有人,放著三個空蕩蕩的大竹筐。劉睿影等人站在店前,隱約可以聽到后面傳來的翻炒之聲。
“熊姥姥?”
歐小娥出言叫道。
里面的翻炒之聲立馬停止,不多時,一位老婆婆瞇著眼,佝僂著背,腳下步伐拖沓,從里面走了出來。
“姑娘又來了?”
熊姥姥一看是歐小娥,滿臉堆笑著說道。
“栗子還沒有出鍋嗎?”
歐小娥問道。
“今天剛過晌午的時候,我還在屋里打盹,結果來了個姑娘開口就要買一百斤。慌得我立馬就開始干活兒,到現在還剩下十來斤沒炒好。”
熊姥姥說道。
她已經上了年紀,手腳沒有以前那么利索,因此每天最多賣個五五六十斤便收攤歇息。雖說賣的越多,賺錢越多,但熊姥姥對此卻想的很是通透。錢哪里有賺完的時候?自己夠用便好。能一邊不費力不費心神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一邊又能滿足自己的吃穿用度,這樣的生活在熊姥姥看來已經可以說是人間極樂。
“我帶了幾位朋友來,都想吃你的糖炒栗子!”
歐小娥說道。
熊姥姥一聽有人愛吃她炒的栗子,自然是極為高興。但馬上卻又十分抱歉的對著歐小娥笑了笑,開口說道:
“今天怕是不行了。這一百斤是那位姑娘都訂好的,按照約定,馬上就要來取貨。明天我一定給你們留下五斤,什么時候來都行。”
熊姥姥說道。
眾人一聽如此,心中卻都有些失落……尤其是糖炒栗子,她對這東西已經垂涎久矣。先前吃了歐小娥給她的一顆,更是再也控制不住對糖炒栗子的渴望。
“熊姥姥可知道那姑娘是誰?怎么會一口氣買下一百斤糖炒栗子。”
劉睿影問道。
“和這姑娘年歲相仿,個頭也差不多。看打扮模樣應當是個大小姐,身后跟著兩人,說話都帶著一股子傲氣。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今日突然就來了,還就要了這么多。”
熊姥姥仔細回想了一番說道。
最近并沒有什么節日,即便是大府邸,也不會訂購這么多炒貨。劉睿影不禁對這姑娘有了些興趣,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姑娘才會在平日里一口氣買下一百斤糖炒栗子。
熊姥姥再次誠懇的給眾人道了句歉意,便轉身回到后面繼續忙活。糖炒栗子則眼巴巴的盯著劉睿影,但眼里卻盡是對糖炒栗子的渴望。
“別急,熊姥姥說那姑娘應該很快就會來取栗子。到時候我們處高價,從她手里買來兩斤不就好了?”
劉睿影說道。
“萬一……萬一她不賣呢?”
糖炒栗子問道。
她覺得能買一百斤糖炒栗子的人,想必會很愛吃這個東西。對于自己所喜愛的,應當是一點都不出讓才對。
劉睿影笑了笑,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要是用十斤的價錢,只買一斤,恐怕誰都會十分愿意的。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巷子口行來一輛馬車,馬車旁還有兩人騎馬跟隨。車夫在馬車的車門剛好位于巷子口正中央的時候停住了車,看得出這駕馭的技術著實嫻熟。
兩位騎馬的隨從下馬后,從馬鞍后面拿出一個腳凳,放在車門處。但還不等這腳凳放穩,車廂的門便呼啦一下打開。
劉睿影看到這位姑娘年紀應當比趙茗茗和歐小娥都小上幾歲,白里透紅的臉蛋上掛著一股子極為稚嫩氣息。上身穿了一件掐牙團云紋花軟緞交領琵琶襟夾衫,下著逶迤拖地仙鶴紋衣裙。春天濕氣重,再加上先前還下了些小雨,因此她的身上海披了件澹金底纏枝花薄紗素軟緞。
濃厚柔順的頭發挽著一個別致的髻,耳邊的云鬢里還插著一根嵌花玉石釧。左右手上各帶了碧璽石珠子額手串,腰系黃色花卉紋樣繡金錦面腰封,右側掛著一個折枝花的香袋。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時,偶露出并蒂蓮花小靴,整個人顯得香嬌玉嫩。
“熊姥姥!我要的栗子好了嗎?”
這姑娘還未走進箱子里來,便大聲喊道。
見此形狀,劉睿影不禁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