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其余仍站在“三長兩短堂”內的十七位典獄,他們一個個都神情復雜的看著劉睿影。眉宇間隱隱含著怒色。
劉睿影悄然嘆息,畢竟這不是他的本意。任何一個人只要識字讀過書,想必都不會這樣沒規沒矩。
現在他卻是在這方面,做了詔獄第一人。
好在傅云舟的前車之鑒還在,讓這十七人很是忌憚,沒有誰再敢開口去出言不遜。
“這是衛啟林大人給我的信?”
劉睿影問道。
“你覺得我會騙人嗎?”
凌錦玩味的問道。
“凌總提調當然是不會騙人的……”
劉睿影回答道。
這句問話他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出來,即便有些違心,可也不能說她會騙人吧?
“劉省旗也是看過《羅織經》的,“羅織”二字便是斷章取義,機敏詭詐,無中生有。而我卻是能把《羅織經》倒背如流,你說我會不會騙人呢?”
凌錦再度問道。
“那……就算是會吧……”
劉睿影扯著嘴角說道。
先前奇怪的坐姿讓他的左腿開始抽筋,這會兒正是軟、麻、酸、漲、痛,五感混雜。
“到底是真是假,劉省旗還是親自過目了再說。”
凌錦說道。
言畢,便轉過頭去,對著為首的典獄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不知交代了什么機密要事。
以劉睿影的耳力,若是他想聽的話,自是可以聽到的。但是他因為左腿的難受,卻是無心琢磨。
看著信封上的字,竟是連腦袋都有些發昏……
思量再三,劉睿影伸出雙手,同時端起酒杯,左右開弓,將這兩杯酒一飲而盡。
不過他在喝下去的時候,還是有意避開了凌錦的唇印所在。
眼看酒杯落桌,凌錦右手虛引,做出個“請”的手勢。劉睿影便拿起信封,拆開閱讀。
內容不長,簡明干練。
劉睿影片刻就已看完。
“怎么樣,這算不算是知會過你的掌司大人?”
凌錦問道。
劉睿影頗為沉重的點了點頭。
身體無意識的遠離了案幾大約兩三寸的距離。
要不是他及時發現了自己的變化,強行停住身子的話,說不定還會離開的更多。
信中衛啟林的措辭雖然頗為客氣,但字里行間都流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最后一句“凡事爾皆須聽從凌夫人安排遣調”更是讓劉睿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是中都查緝司,天目省下屬的省旗。
怎么堂堂查緝司的掌司非但不維護自己的部下,反而將他往詔獄這邊推?
衛啟林在查緝司中的口碑名望向來很好。
不論是對各省的省巡,還是尚未入流的莫等小吏,都是和顏悅色。有事遇上查緝司中人,家有難處,他還會自掏腰包來幫助化解。
詔獄也不是頭回傳喚查緝司中人,就連省巡都被叫走過兩位。但無一例外,人前腳剛走進詔獄的大門,后腳就會有人手持衛啟林的名帖前來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