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在書塾里念書的時候,互相之間互相稱為同窗,后來便是同僚,同袍。
說到底都是查緝司公對公,放在明面上的關系,和個人的私教私情沒有任何瓜葛。
猛然一下卻是被凌夫人逼著改口,心里還是多少有些膈應……
“這才像話嘛!我的好弟弟!”
凌夫人笑著說道。
伸手招呼劉睿影在榻的另一邊坐下,還親手倒了一杯茶。
“以后啊,這‘三長兩短堂’中的榻,除了我能用之外,就只有你能用!”
凌夫人說道。
“這……恐怕不太好吧……”
劉睿影怯生生的說道。
“有什么不好?什么不好?!看著我是總提調,你是典獄,但實際上你是我弟弟,姐姐能用的東西,弟弟當然也能用!”
凌夫人驟然抬高了聲音說道,卻是震的劉睿影腦袋嗡嗡作響。
回到詔獄,這已經是劉睿影第二次不知道該說什么,所以只能訕訕而笑了。
“是不是非得要擺個香爐,抓幾把土,弄個假模假樣的儀式你才認賬?”
凌夫人見劉睿影默不作聲,便接著說道。
直說的劉睿影連連擺手加搖頭,這才沒好臉色的白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就此作罷。
可劉睿影卻覺得凌夫人雖然看起來十分潑辣、利索,但她的心里應該承載了不少事……
她看似一切都掌控在手上,卻又極其的虛幻,這些所謂的事物,不過是她為了掩飾心中事情的借口罷了。
有了這些人,這些事的掩蓋,她的生命里或許就不會那么空曠,那顆跳動的心也就有了跳動下去的意義。
女人是個感性的東西,是需要情緒發泄的,劉睿影覺得凌錦心中所需的那個親切的感情,就發揮在了他的身上。
它們就像屋脊煙掩在濃濃的夜色里一樣。夜越深,這心事越沉。當夜涼如水時,晚睡的人依窗而立,或許才會將這些心事從心底一一翻出,晾曬在霜地里,凄清下。
白日里在詔獄中不能言說的傷,以及無端沉思中夾雜著的失落,還有那些紛紛繞繞的離亂以及十分清晰卻又無依無靠的思念……
凌夫人經常做夢,而這夢炫目又玄妙,似是昭示著她的心中總有一份。至于盼什么,卻是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盡管有時夢醒,有溫熱的淚掛在臉頰與唇邊,她也不在乎。好像已經將左右的牽掛和懷想都悄悄地折向遠方,即便是隔山隔海也阻擋不了。
這種感受時時伴隨著她,讓她每每睡著,都不得安生,臥榻其一是因為葉老鬼的囑咐,其實還有一個隱情,那就是白日睡的久了,夜晚就能一直睜著眼。
睜眼,便不會沉睡,不會做夢。
她畏懼黑夜,卻又喜歡那股沉靜的感覺。或許黑夜并不孤獨,孤獨的是她本身。
劉睿影拿起了茶杯喝著。
凌夫人不言語,他也不會主動開口,為的就是能夠盡量避免那個尷尬的稱呼。
他剛喝了一小口便放了下來,因為劉睿影突然想起好像有人告訴過他,這酒和茶卻是不能一起喝。
“她便是李懷蕾,東海云臺臺伴。”
劉睿影說道。
“嗯。”
凌夫人應了一句,繼續專心致志的喝茶,卻是都不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