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說,對付一位多年的詔獄典獄,我自是不夠道行。但凌夫人對你很是了解,你以為她將你掃地出門,就是為了看你自生自滅,被野狗分食?”
劉睿影走上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
傅云舟的脖頸上卡著一個黑色的鐵圈,內里不滿尖刺,扎破了皮肉,使得他動彈不得。
脖頸為人之樞紐,上通下達。
一旦受制于人,則是刀俎魚肉之說,再無反抗之力。
傅云舟的雙眼逐漸黯淡下去……他可以輕視劉睿影,但他卻無法輕視凌夫人,更無法忽略自己脖頸上的鐵圈。
這東西曾經也被他十分神氣的掛在腰間,和當時配發給劉睿影的短棍一樣,都是詔獄典獄的常備之物。
遇上拼死一搏,又不能讓親殞命的人,便用這鐵圈將其變成一條聽話吐舌頭的狗。
傅云舟翻了個身,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看著酒肆頂部的房梁。
腦中不禁浮現出“黃粱一夢”這個詞來。
“黃粱”雖然與“房梁”相差甚遠,但此時的傅云舟哪里還有余力顧及這些細節。
成敗自古不由人,這輪回二次果然是不能輕視。
以前無數人都對他說起過“報應”一事,但他從未相信過。
可是現在感覺著脖頸處傳來的疼痛,卻是不由得他不信。
“在巷子中時你求我何事?”
劉睿影戲謔的問道。
傅云舟并不回答。
只要他開口,就會將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的自尊徹底化為齏粉。他不想如此,所以閉上了雙眼,任由劉睿影嘲諷。
“你讓我救你一命,還讓我將你送出中都城去。當時我沒有答應,不過現在看來,我卻是做到了。”
劉睿影接著說道。
他也不需要傅云舟回答,只是讓他放棄心中最后的僥幸。
只要將其下了詔獄,那邊不會再遭到襲殺。而詔獄的大獄雖然也在中都城里,但卻是向來另當別論。
不管結果如何,劉睿影還是保住了他的命,也算是將其“帶出”了中都城。
劉睿影直起身來,收劍入鞘,讓華濃上前來把傅云舟扶起,然后令他與李懷蕾一道把他押送回詔獄,王國凱已經等候多時。
看到桌上碎裂的酒杯以及大廳中的狼藉,劉睿影喚來伙計,很是抱歉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詔獄辦差,小哥多多擔待。這些損失你讓東家列個清單,回頭送到查緝司,寫明轉交劉睿影便好。”
伙計木訥的點了點頭。
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
劉睿影說的話更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只想著帶這些兇神離開,自己也要到后院中收拾包袱,趁夜離開。
經過此事,這家酒肆誰還敢來喝酒?
一不留神卻是連命都搭了進去,這一頓酒的代價未免也太高了些。
畢竟像是酒三半怎樣真心嗜酒的人還是少數,更多的人情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卻是也不愿意死在酒杯里。
而喝酒對于這樣的人來說往往也是前戲。
家中沒有女人,男人便不愿意回家。
而桌上沒有女人,男人卻是不大情愿喝酒。
不管是房前屋后,還是杯里燈下,都逃不脫一個“情”字。
就連酒三半這樣對酒如此純粹的人,照樣是見了歐小娥便拔不出眼睛,只是手里還記得握住酒杯罷了。
“嘿嘿!”
劉睿影正張口準備和歐小娥大哥招呼,大廳中突然響起陣詭異的訕笑。
“中都查緝司什么時候也跟在我通今閣的屁股后面了?”
一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這鐵圈的確和你的斷頭鎖有點像,但笨拙了點,還是不如!”
另一人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