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伯招了招手,立馬有兩位書童打扮的小廝走上前來,每人手里拿著個提盒,將蓋子打開后,取出一應茶具,分門別類的擺在桌上。
妥當之后,徐斯伯伸出雙臂,讓兩位書童給他挽起袖子。
茶具最左側,擺著個黃泥小火爐。
徐斯伯把上面的水壺移開,用兩塊火石互相擊打,引燃一塊絲帕。
絲帕燃燒,火頭正旺時,徐斯伯將其丟入黃泥小火爐中,覆蓋在其內橄欖核上。
極品茶,就得用極品的水,極品的火,極品的杯具,卻已不可。
最好的水,是西北地界倒春寒時落雪融化所成,最好是落在桃花或是晚梅的指頭上。
徐斯伯自己更喜歡晚梅上的落雪。
桃花太過于艷麗,和讀書人向來提倡的清雅素樸格格不入。而晚梅因為盛開的較晚,因此可以熬到開春都不敗。
梅蘭竹菊,花中四君子卻是梅為首。
寒冬二八,迎風雪而綻放。懸崖百丈冰時,唯有它的花枝俏。
揭開一口密封甚嚴的壇子,里面裝著今年定西王域倒春寒時收集的落雪融水。
不過并不是取自梅花指頭。
整個西北地界,今年的氣候都很是反常。
桃花未開,梅花也敗落的及早。
等通今閣中人千里迢迢的趕到時,卻是撲了個空,什么都沒有,只能取了一壇普通的落雪。
徐斯伯雖然失落,但也無可奈何。
人算不如天算,他不是至高陰陽師,也沒有千里眼。隔著幾千里地,怎么能知曉西北的情況?
不過按照氣運一說,這算得上是天降異象。徐斯伯也覺得西北地面上今年或許會發生些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
果然日后的狼騎犯邊,以及餉銀被劫奪等事,都印證了他的想法。只不過他比并不清楚劉睿影這個“意數”,卻是比至高陰陽師辰老所言的“定西風云起”要差了幾籌。
待橄欖核的火焰變得均勻時,徐斯伯將水壺放在了黃泥小火爐上。火焰的邊緣發藍,長短適中,最外端剛好夠得上壺底,使之受均勻,不至于有部分的水已經滾開,其他的卻還未到溫度。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壺中水便滾開,徐斯伯提著水壺,讓擎中王府的仆俾送來一個盆子,用流水將茶具全部沖泡干凈。
桌上茶壺只有一把紫砂泥茶壺,但卻有數個茶杯,不過徐斯伯只沖洗了三個,其余的都原封不動的擺在那里。
天瀾香片分入杯中,徐斯伯拿起杯子遞給擎中王劉景浩觀賞。
無論是沖泡者還是品飲者此時都應該認真地看看這個茶的外形,色澤,包括干茶的香氣。當然,此時香氣尚不能很好地表現出來。
“茶葉本是一般,但放在徐閣主的極品茶具里,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擎中王劉景浩說道。
徐斯伯笑了笑,接過茶杯,動作極快的開始洗茶。
天瀾香片不比別的茶葉那樣緊結,所以洗茶過程也相對的簡單一些。入水之后,就要馬上將洗茶水倒出來。
洗凈的茶,已經初具香氣,徐斯伯立馬蓋上杯蓋,將茶香關在杯中。
對于天瀾香片而言,高沖顯得尤為重要。高沖時,讓茶葉在蓋碗中能翻滾起來。片刻后,將茶湯均勻地倒入各聞香杯中。
天瀾香片的香氣持久,并且很是激昂。沖泡過程中,滿室生香。
徐斯伯將品茗杯及聞香杯一齊放置在擎中王劉景浩的面前,只見劉景浩把聞香杯中的茶倒入品茗杯中,雙手搓動著聞香杯,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都是陶醉。
“擎中王閣下覺得如何?”
徐斯伯問道。
“在下粗鄙,不懂茶道,只是覺得香!極香!”
擎中王劉景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