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之人,刺出的劍,如何能夠殺人?
用劍之人決定了劍的鋒利和狠度,若用劍之人已經到了不顧性命的程度,那刺出來的也是絕命之劍。
不論這劍客在平日里是多么的溫文爾雅,如沐春風,但在他出劍,刺入敵人咽喉的那一刻,定然是這人間最為絕情的,沒有之一。
可這劍,剛刺出了一劍。
他卻是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這讓他的劍招也變得優柔寡斷,破綻百出。
不但李韻十分焦急,也讓凌夫人有些看不起……
凌夫人看到他的劍尖沒有指向自己的咽喉,而是稍稍抬高了些,放在眉心之處。
“這里的骨頭可是很硬的,我的又比旁人更硬些。劉景浩都說,我這腦袋,估計一輩子都開不了竅,就是因為太硬了!”
凌夫人用左手食指指著自己的眉心說道。
“所以你還是換個地方吧,為什么不選咽喉呢?是劍客,自是該選這里。”
“我喜歡和旁人不同。不喜歡和旁人一樣。”
云臺劍客開口說道。
屋內共有四個人。
除了李韻和凌夫人外,這是其他人第一次開口說話。
“怎么個不一樣法兒?”
凌夫人戲謔的問道。
“用不同的劍,使不同的劍法,刺不同的部位,殺不同的人。”
云臺劍客說道,一句話內,連用了四個不同。
“然后呢?”
凌夫人接著問道。
“沒有然后。”
云臺劍客搖了搖頭說道。
他的目光從凌夫人充滿韻味的面龐上移開,轉而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長劍。
“雖然目前我一個都沒有做到,但從今日開始,我會一個個的去做到。”
云臺劍客說道。
“這就是心中,最與眾不同的劍客?”
凌夫人反問道。
“正是。”
云臺劍客點頭回應。
“要我說,這四個不同,即使你都做到了,你也不是最與眾不同的劍客。因為你連劍客都不算。”
凌夫人素手一揚,遙遙一指。
臉上的輕蔑清楚可見,她雖有瞧不起的意味,平常卻不會表現出來,這時候這種神情,是對一個劍客最好的攻擊。
心性的潰敗,遠比招式的輸贏更為重要。
讓一個自信的人開始懷疑自己,在他開始懷疑的那一刻,就已經輸了。
云臺劍客聽后,臉上青紅之色不斷交替,惱怒之余還極為羞愧……
他清楚凌夫人的身份以及武道修為。
不管目前兩人的關系是否是敵對,一個后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功成名就,德高望重的前輩說得體無完膚,猶如用嘴和言語,將他剝皮抽筋。
誰能忍?
他不行……
即便劍客要比刀客更講究修心,但武修畢竟是要比讀書人有血性的多。
一味地修心,若是將血性磨滅的十不存一,那武道又修來何用?
云臺劍客當即身子一矮
雙膝彎曲,幾乎跪地。
背部也高高拱起,像是一只在街頭和同類示威斗架野貓。
凌夫人提一口勁氣,從丹田之處的陰陽二極,運至左掌中,打入軟劍內。
方才還軟踏踏,猶如布條旗幟般隨風搖擺的軟劍,頃刻就便得如同金剛杵一般,堅不可摧。
云臺劍客的身子仍在一寸寸的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