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放置著一張短案,其余的筆硯紙張以及七八本書,很濕雜亂堆案上,左右各一堆,約莫有一尺來高,形如危樓。
中間空著一塊地方,被兩方鎮紙所占據。
讀書人讀書必有好茶,所以桌案上也必有茗碗。
馬文超雖然是個廚子,但萬法歸一,什么行當做到了一種境界,卻是都不能再以常理揣度。
劉睿影記得小時候在中都查緝司內書塾時,好似沒有這般的窗明幾凈。刻意日焚香掃地,卻也是必不可少。
現在看馬文超這張桌案,著實有些短小……只有四五尺,上面還覆蓋一張漆布。白底上繡綠色紋飾,繁復異常,環環相扣,不知有何含義。
這么擁擠的桌案上,竟是還放著個花瓶壇爐,雖然小,但檀架古硯,御瓷筆筒,碧藍筆洗等也是一應俱全。
“這是我在中都城的琉璃坊淘換來的,三兩銀子。看不出年代,只覺得這淺紫色好看,在陽光下還有幾分斑斕。”
馬文超忽然現身說道。
他見劉睿影正在看著桌案上的一個瓷燒小花瓶定睛入神。
“看著像新的一樣,真不像是古物!”
劉睿影說道。
琉璃坊是中都城里買賣古貨最為集中的地方。
那里全憑個人眼力,一旦賣出,真假不論。即使打眼了,也得自己認了。可就是這般如賭博般的刺激,更是讓人趨之若鶩。何況看古貨,還得有些學問以及眼力嗎,跟賭坊中那些個只會翻牌搖骰子的人大不一樣。
馬文超知道劉睿影心中有事,可卻決口不問,反倒是介紹起自己這個不大的書房來。
雖然小,也著實是五臟俱全。
另一邊的門口處還擺著一架盆蓮。
那馬文超的話說,這是在兩個月前,中都城里那座上清廟的廟會上買的。當時還不是這個模樣,因為他只買了兩個藕圈。
回來之后,又去琉璃坊挑了個古色古香的瓷盆字,而后讓店里的活計幫忙搬泥、裝水。
本想放在窗臺上,陽光更好,但瓷盆子有半人多高,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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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泥土和水后,卻是兩個活計都搬不動,而馬文超又懶得自己動手,便就放在了門旁的墻角處。
一開始三五天過去也沒見動靜,直到月余,才在水面上飄出一枚大錢般的兩片綠葉。
一左一右,不多不少,正好兩片,就連大小也相當。
接著,便如雨后春筍般,不斷的冒出來,最早的兩片,已經變得猶如盤子一般。
手指粗的梗子,斜卷著個好似姑娘玉簪的東西,拼命的生發。
馬文超說,每天來書房,第一件事都是想看看這盆蓮,琢磨一番到底哪一根梗子,可以開出蓮花來。
為此,甚至還在瓷盆上寫了句“輒于其間,少得佳趣”。
引著劉睿影從盆蓮旁的門走出,眼前是一片竹。
在中都城里,劉睿影還未見過如此多的竹子,斑斑駁駁的映在墻上。
竹長在斜坡處,下面還有條挖出來的小溪沿,豐草環繞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