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天天和這樣的力巴打交道,自是沒有這般感慨。
神神秘秘的繞道茶爐后面,從柜臺下取出個小瓷瓶,放在桌上。
接著俯下身來,胳膊肘撐在桌面上,脖子用力向前伸,朝著小瓷瓶努了努嘴,說道:
“這邊是去胭脂弄的法寶!”
劉睿影看著小瓷瓶,皺起了眉頭。
這小瓷瓶單論外觀,和藥鋪里的藥瓶,脂粉鋪里的粉瓶無二。
但這里明明是個茶棚。
茶葉都是散裝的小布包。
何況即使是用來裝茶葉,未免也太小了些……
但湯中松看到這瓶子,再一聽伙計的言語,頓時意味深長的笑了出來。
當即將瓷瓶拿在手里,拔掉瓶口的塞子,放在筆尖下聞了聞。
“肉蓯蓉、鹿茸、杜仲、淫羊藿、韭菜籽、鎖陽、海馬、菟絲子、黃精、女貞子、黃芩、金桃子、沙苑子、附子、肉桂、巴戟天、枸杞、何首烏、覆盆子。”
湯中松一共說了十九個名字,全都是藥材。
每多說一個,伙計的臉色就僵硬一分。
待他全部說完,伙計撇著嘴,興致缺缺。
“這可真是大雜燴啊!而且還部分輕重,一部腦的磨成粉,難不成是沖水喝?”
伙計被質問的無言以對……
劉睿影雖然不懂藥理,但聽這名字,再結合湯中松的笑意,卻是立馬反應了過來。
這伙計還真把自己二人當做了冤大頭……竟是連這種床笫之藥都拿了出來,想要趁機敲個竹杠。
好在湯中松是花叢高手,僅憑氣味,卻是就將其中的成分全都說了出來,讓劉睿影無比佩服。
“這藥粉,吃了可不會增加一點快樂。如此多同樣藥性的,配在一起,就算只服下指甲蓋兒多少,也定然會鼻血不止,脾胃絞痛。”
湯中松說道。
“您……您是大行家!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班門弄斧了,公子莫怪……莫怪……”
伙計極為尷尬的笑著,從湯中松手里拿回了小瓷瓶。
這才想起來,卻是還未給二人倒茶。
可他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銀錠無法移開。
這瓷瓶要是給了出去,銀錠便是手拿把攥……現在卻是和自己徹底無緣……
心里悲嘆一身,便從茶爐上取下茶壺,要給劉睿影和湯中松倒茶。
胭脂弄的燈火,忽然亮了。
劉睿影便也顧不得喝茶,與湯中松一道起身,朝著胭脂弄里走去。
不過那塊五兩的銀錠倒是留在了桌上。
伙計眼見他們離開,手疾眼快的收入袖中,生怕這兩人是匆忙之中忘記,一會兒還要回來尋,那自己便當做沒看到,抵死也不認賬就好。
天上星火,人間燈火。
只是和胭脂弄中的花燈比起來,星火反而極為黯淡。
“她可說的是點燈時相見?”
剛踏入胭脂弄中,湯中松開口問道。
“不錯,但我準備晚些再去春暖閣。”
劉睿影說道。
湯中松會意的笑了笑。
既然王淼的請帖中,言辭不夠客氣,那赴約之人,卻是也用不著禮數周全。
一報還一報,都是因果。
劉睿影在做后邊看到一家酒樓。
這里的酒樓的,也都做美色生意。
畢竟來胭脂弄中的人,有誰會真正吃飯?雖然都說飯飽思淫。欲,可當真吃飽了的話,卻是只想睡覺。
劉睿影方才茶未喝上,覺得口中寡淡,一定要先吃喝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