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從未聽到過如此昂揚、短促的鼓點。
即使當初在定西王域,定西往霍望的王府之中觀看玄鴉軍出征的時候,鼓聲也未曾像這般沁人心魄。
只是如此震蕩的鼓聲,卻沒能讓他的心激烈而生動起來,反而隨著鼓聲越來越猛烈,他的心也越發縮緊。
好似下一刻,那鼓聲就會震破心臟,讓他承受不住而死。
他整個人都被鼓聲牽扯在內。
一時間,就連他的脈搏也暗暗合乎了節奏。
朝著旁側瞥了一眼,鹿明明應當也感受到了這鼓聲的非比尋常。
本來放置在桌上的雙手和雙臂,悄然撤下,耷拉在身子兩旁,微微攥拳。
但他卻是看上去要比劉睿影更加煎熬……瞳仁旁的眼白,都有血絲爆出,脖子上也有道道青筋梗著,先一條條蚯蚓在皮膚下游走、蠕動。
劉睿影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陣驚呼,暫時將鼓聲壓住。
看來是花束已經傳到了近前。
很快,便遞到了劉睿影的手中。
劉睿影拿著花束,就想飛也似的就要扔給坐于他身旁下方的王淼。
他忽然覺得四周頓時變得一片寂靜,黑暗。
眨眼的功夫,好似過了好幾個晝夜一般。
花束在手,劉睿影竟是又收回了伸出一半的胳膊。
他慢慢搓捻著花束上的每一根花莖,而后又慢慢上移,開始撫摸花瓣。
右手食指塞進花朵中間的花蕊,用力的擠壓著。
花朵很新鮮。
花蕊上掛著不少花粉。
劉睿影這么一壓,將花香味壓出,四散飄揚,自己的手指肚子,也被染上了一層黃暈。
接著,劉睿影又伸出左手,將花束最中心的薔薇抽出。
這朵薔薇經過仔細的修剪。
下方華的花莖,不帶一根倒刺,故而極為平順的就被劉睿影拉扯出來。
四周黯淡,可劉睿影的雙眼卻炯炯有神。
他看到這支薔薇,花莖被削搓得很細、很緊密,花瓣上的褶皺紋理也分布得很均勻,絕沒有絲毫粗細不均之處。
劉睿影用兩根手指,夾著這支薔薇,腦子空空,但旁人卻覺得他在很仔細地打量。
總之鼓聲還未停歇,想把花束拿多久,都是他自己的事,也不違反這游藝的規則。
終于,劉睿影把這支薔薇重新插回了花束之中。
但出容易,進去難。
無論如何,都比旁邊的高出不少,卻是沒有辦法恢復原狀。
劉睿影也很是無奈,只能就這樣將略微殘缺的花束朝著王淼遞過去。
花束的長度不到一尺。
現在劉睿影的手,距離王淼的手也不到一尺。
借著花束,他卻隨時可以觸及到王淼的手腕。
手掌與手腕是人身之末端,全息循環之處,尤其以勞宮,合谷,少商,少府,魚際,四處穴位為首要。
分別位于握拳屈指時,中指尖處;拇指與食指分開,展露虎口時,左手拇指橫紋放在右手虎口處,向下按壓之點處;指甲基底與橈側相交之處;以及手背上,第一節掌骨的中點。
著四處要穴,只要制住一處,便可控住對方一整條臂膀。
劉睿影目光一凌。
他決心對王淼徹底的試探一番,還沒有出手,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
花束還在劉睿影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花束太過新鮮,所以根莖葉片太過于潮濕,亦或是他方才抽出了薔薇又塞回去,以至于花束走形,總之拿在手里十分別扭,還粘黏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