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多大的瓷制物件,卻是都得經過陶泥、摞泥、拉坯、印坯、修坯、捺水、畫坯、上釉、燒窯這幾個步驟。
有些土瓷,不上釉色,畫坯這個步驟便可以簡單些。
可陶、摞、拉、印、修這五步是決計不能馬虎的。
瓷土淘成可用的瓷泥后,并不能立即使用。要將其分割開,摞成柱狀,才便于儲存和拉坯用。隨后將摞好的瓷泥放入大轉盤內,通過旋轉轉盤,用特質的拉坯工具,將瓷泥拉成瓷坯。
瓷坯雛形,要根據物件的形狀,選取不同的印模,將瓷坯倒印。出來的毛坯,厚薄不均,還得人為的將這坯修刮整齊勻稱。
這其中但凡有個步驟偷工減料,就會使得瓷泥中進去不少空氣,捺水是,熱,脹冷縮,內里就會出現許多細小的孔洞。
如此燒紙而成的瓷器,大多都會在爐膛中炸裂。
若是上的釉面厚實,僥幸出窯,內里的孔洞也會讓其表面收縮,變得凹凸不平,放在水中酒里,就能漂浮在上方。
瞎子將最下一層食盒撤離抽拉出來時,酒杯與食盒的碰撞還是次要,拙劣的酒味才讓附近的眾人紛紛掩鼻皺眉……
食盒是好木頭。
盛放這樣的酒,著實是暴殄天物!
淡黃色的酒湯里,除了酒杯外,還沉淀、浮動著不少殘渣。
巧手農婦在自家用糧食釀的土酒,都不會有這般渾濁……
眾人的注意力一時間已不是在這酒和酒杯為何這般劣等,而是在于這一老一少的瞎子,跛子,到底從哪里尋摸來了這樣的酒和酒杯……
“聽說你們喝酒行令,缺個‘監’,所以就厚著臉皮,毛遂自薦。王大師覺得,我當得起嗎?”
跛子站在大廳外,朗聲說道。
王淼卻默不作聲。
她認出了瞎子是誰,但卻不知道這跛子是何人。
好在那管家趕緊出言道:
“蕭大師的師傅,當然當得起!若是您再當不起的話,想必也無人敢當!”
聽聞自己的管家如此說道。
王淼卻是瞳孔一縮……
原來這跛子竟然就是前任至高陰陽師——太白,蕭錦侃的師傅葉偉。
這時,劉睿影覺得左邊臉頰有一股溫熱。
一轉頭,剛好和蕭錦侃碰了個對臉。
蕭錦侃從食盒里撈起酒杯,順帶在里面舀了一杯酒,和劉睿影遙遙相敬,仰脖喝完。
“那就好那就好……嘿嘿!”
葉偉聽了管家的回話,笑著走了進來。
好似小孩子的惡作劇成功了一般。
王淼也即刻調整過來,清了清嗓子,又是雍容大方的說道:
“沒想到小女子置酒會文友,竟會驚動兩位至高陰陽師大人!二位光臨,真是榮幸之至,要是徐閣主在此,定然也會欣喜萬分!不知小女子可否夠格,給二位敬杯酒?”
這王淼著實不同尋常……
在不識人的情景下,還能把場面圓滿到這個地步。而言語神態中表露的謙卑恭敬,又極為真誠!即便心里知道這是場面上的客套,但也一點兒都挑不出禮來。
葉偉沒有應允,也沒有拒絕。
拄著拐,一步一歪肩膀的走到了徒弟蕭錦侃身邊。
“去和你朋友坐吧?這桌兒都上了年紀,不適合你!”
葉偉說道。
“見酒忘色的事我干得出,但遇友忘師的事,可是要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