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場的十七人,都是配合日久,互相之間極為默契,破綻極小。
霍望看這十七人不懂兵刃,自己的劍也剛好碎裂,手中只有跟葉偉要帶回去栽種的梅花樹樹枝,一時間卻是犯了難。
好在葉偉上前,將斷劍的劍鞘遞給他,又從其手中拿走了樹。
霍望掂量了下手中的劍鞘,要比劍的分量輕了不少。好在長度相當,形狀相同,還算是勉強趁手。
他還準備對這十七位典獄言語一聲,怎料對方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頭頂一黑,便是一道棍影。
最左側之人,揮棍掠過頭頂。
霍望卻絲毫不動,因為這一道棍影好似出自醉鬼之手,簡直偏差了十萬八千里,離霍望的頭頂起碼還有一尺之遙。
正在他奇怪此人怎會如此出棍之際,右方卻是一陣身形舞動,六名典獄手中短棍齊出,先后只交錯些微之差,可在落下時,這些微之差卻登時顯著!
本該刺耳的破空之聲因為落雨,變得沉悶異常。
半空之中,還未落地的雨滴,被短棍敲打的稀碎,還有幾滴甩在了霍望的臉上。
但霍望卻并不抵擋,反而雙臂環抱在胸前。
雙膝彎曲,身形一矮,整個身子平飛而出,在六道棍影的交錯間,身子翻轉,順利脫出。
出棍的六名典獄,看著霍望如此輕而易舉的突出重圍,不由得咬緊牙關,但卻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了霍望這種境地,對于局勢的判斷和自身的拿捏都極為到位。
他算準了自己需要幾分勁氣就可以拔地而起,也算準了六根棍子之間到底相差多少。這樣便可以妙到毫巔的身法,從中穿出,比織布機上來回游移的梭子編織出的經緯好藥嚴絲合縫。
但這六人同樣也算準了自己的氣力。
眼看這一棍撲了空,六人頓時收力,將手中的短棍停住。
霍望在還未落地的時候,這六名典獄已經停住了短棍。
短棍上的龍虎雕刻在雨中更顯的晶亮。
他的眼睛驟然瞪大,但瞳孔卻縮小了一圈有余,好似看到了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
其實并非不可思議,而是很了不得!
不過能讓堂堂定西王都覺得了不得的事情,若是被尋常人看在眼里,當然也是不可思議的。
但尋常人不會有定西王的眼力,在他們眼力或許稀松平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讓霍望驚異的,說來也簡單。
這六名詔獄典獄手中的短棍,竟是停在了一條直線上。
他們出棍的速度和時機并不相同,有快慢,分先后,但卻最終都同時停在了一條線上,可想而知這幾人的配合著實是逼近了天衣無縫的底部。
以霍望的境界,自是可以看出其中的不凡,在其他人眼里,或許這一棍還顯得好笑,因為六人出棍,卻是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霍望腦中頓時閃過一個決絕的念頭。
詔獄典獄平日里并不顯山露水,誰知卻是有這般縱橫之技,假以時日,待他們的修為水漲船高,聯手之際豈不是足以威脅到他?
想到這里,手中不由得緊了幾分,原本環抱在胸前的雙臂也有松開的勢頭。
但劍鞘與劍柄不同的手感,卻是讓霍望回過神來。
他不能下死手。
起碼在這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