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散去后,五人已經拉開了陣勢。
她們很清楚自己面對劉睿影時的不足。
單打獨斗決計不是對手,只能拼接著五人彼此之間精妙無間的配合。
最前方站著一人,橫劍當胸,其余四人在其身后,呈現出紡錘狀。這樣的陣型最適合在逼仄的街道上用以突破,畢竟左右都是店鋪,劉睿影沒有充足的空間輾轉騰挪。
為首的那人,手腕稍稍朝下傾斜了些許,緊接著手肘卻是再度上提。
長劍在胸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浮動,周而復始。
身后的四人,也紛紛效仿。
看似凌亂不堪,其實卻有內在的韻律。
片刻的功夫,劉睿影兩只眼睛就覺得疲憊……僅憑一雙眼睛,根本無法全然注意到五把劍的動作。
而她們卻好似刻意為之,不斷起伏的劍身,讓劉睿影開始有些頭暈,心底里也變得很是焦慮,喉頭發緊。
他盡力的壓住舌根,想要借此緩解自己的惡心。
但又無法全然將目光移開。
劉睿影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海上的一艘小船,正在飽受風雨的摧殘。出過海的人都知道出海要做大船,不光是大船經的住風浪,更重要的是大船裝的貨物多,能讓船變得更重,如此一來就會穩當的多。
他從未出過海,也未曾去過海邊。
不過他也不是沒來由的知道這個道理,是從畢翔宇的閑談之中聽到之后記住的。
畢翔宇并不生在海邊,也不是生來就有錢,他第一次出海時,還是一個窮光蛋,但這也是他出海的唯一理由。
窮則思變,連吃飽肚子都困難的時候,人是沒有其他選擇的。
即使眼前的活路再難以啟齒和艱辛,也只能咬著牙一條路走到黑,為了能順當的呼吸口空氣,窮人費盡了心思,也掏空了腦袋。
出海比較來說已經是非常體面的活路了,可以看到大海,坐到這輩子都可能坐不了的船,也是一種幸事。
他當然也沒有錢包下大船的艙位,即使坐貨艙的資格都買不起。想要出海,就只能克服暈船。好在他本來就沒有飯吃,肚子里空空如也,吐不出來的什么東西,不至于太過于丟人。
一條船上,有悠哉欣賞風景的,而他則沒空去看蔚藍的波浪,翻飛的銀白,只想著,下一陣眩暈,該怎么解決。
按照海邊的老話說,朝海里吐不但丟人,還極為危險……吐出來的東西,會被怪魚遠遠的聞見,繼而快速的游動過來。這種怪魚頭上好長角,似是包裹著鐵皮,沒有任何船能夠經得起它的沖撞,它瘋狂的撞擊,仿佛船是什么誘餌。
這原本只是畢翔宇在喝酒時的閑談,劉睿影端杯之余,聽了一耳朵,竟是在這時想起。
精神再一轉,云臺五人手中的五把劍,已經化作了壯闊的波瀾,鋪天蓋地的朝著劉睿影涌來。
天在這時恰好放晴。
正午剛過,陽光正是沛然。
但映在劉睿影眼中,卻宛如夕陽。
海上的只有日出的時候,都是金色的。
大海的藍總是可以被日光的金徹底裹住,即便是日落十分,也會刺的人睜不開眼睛。
劉睿影想要抬起胳膊,遮擋住眼前的炫目,但卻又不敢讓手中的劍有絲毫游移,生怕被對方捉住破綻。
光透過云臺眾人的面紗,讓五官的輪廓變得清晰起來。劉睿影似是看到為首之人面含笑意。
這是極為得意的笑。
她已然斷定劉睿影毫無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宰割。
劉睿影咬緊牙關,低下頭,盡力穩住心神。
腳下明明踩著大地,卻猶如站在波動不已的水面。這不是真實,而是錯覺。可無比真實的錯覺,誰都不能從中逃開,他的鼻腔中似是都灌滿了海水的腥咸
金光依舊在閃動,并且距離劉睿影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