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劉睿影和蠻族的智集走出去,連忙高聲喊道。
“這掌柜的真是奇怪……你說他熱心倒也不假,但世上怎么會有人愿意把錢分出去?他不僅不留我們歇息,反而說前面每隔五十里就有個去處,真是奇哉怪也……”
劉睿影自語道。
其實也是說給蠻族的智集聽。
沒有大路,來往的人多了,也用雙腳踏出一條不窄的小路來。此刻小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話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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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說給自己聽得,實際上卻是閑聊。
蠻族智集不笨不傻,當然知道劉睿影此刻的心思。
路漫漫,人成雙,不論先前有什么因果,關系如何,當下卻是都得兩個人結伴而行。要是一路上都不說話,豈不是能活活憋死?人有三急,話急最為要緊。其他的兩個,雖也不能緩神,但終究有結局的方法。唯有說話這件事,要是遇上不投機的人,那著實是一種煎熬。
“他不用刻意挽留,這一路上去往漠南,無論在哪家客棧歇息,他都能賺錢。”
蠻族智集說道。
“因為這一路上的客棧,都是他家的產業。自己坐鎮第一家,往后排,是他的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兩個閨女,兩個女婿。再算上些雜七雜八的堂親表親,從中都城外直接通到下危州。”
劉睿影雙眼瞪的老大,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要是他所言不假,那一路的客棧加起來,豈不是比縱橫天下的祥騰客棧還要龐大?
走著走著,天剛破曉。初秋濕氣重,越往南走越重。不過也就短短幾百里路是如此,等真正到了下危州,那里卻是干的風如刀割。
聽月笛說,這幾百里中,幾乎沒有什么東西是干爽的,就連晚上睡覺的被子和床鋪,在春秋兩個季度都生出了一層青苔。
五十里地不近不遠。
以劉睿影和蠻族智集的腳力,小半日的功夫就走完了。
遠遠就看到一面大紅色的酒招子高高飄著,在肅殺的秋季里,顯得十分醒目。
客棧不大,兩三間低矮的房字,頂上有瓦。不同的是,瓦片下面蓋了一層厚厚的茅草,用來隔絕潮氣。
相比之下,那酒招子就顯得有些過于另類。因為他著實是太高了……中都城城墻上三威軍的大纛好像都沒有這酒招子高。
還有不到一里地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大風,是從北邊吹來的。
北風一吹,天地間立馬就冷了起來。
空氣中的濕潤,在風的催化下,一瞬間凝結成了瑣碎的冰晶,撲簌簌的朝人臉上,身上拍打不停。
劉睿影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南邊過個白十里地,風水都能換個徹底,這般激烈的變化讓他著實是沒有料到。
好在客棧就在眼前,哪怕不吃東西,進去點壺熱茶,躲開這陣風也好。
一走進這家客棧,劉睿影才覺得有些古怪。
不是因為這客棧中的所有桌椅都是用黃花梨木打造而成,也不是因為如此堅硬的木頭,在桌邊、凳腿兒上還能看到許多刀劍的痕跡,而是因為現在明明不是飯口,但客棧的大廳中已然坐滿了人。
邁過門檻,掌柜的從柜臺后面走出來,脖頸后掛著一條雪白的毛巾,兩邊肩膀上各自搭著一條,左手中還握著一條毛巾。
算下來,他一人身上就是足足四條毛巾,渾似個毛巾架子。
看到新來了客人,表情很是木訥,只輕微的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隨即便扭過身子,引著二人走向一張空著的桌臺。
劉睿影剛要落座,卻被這掌柜的出手阻止。回頭看向蠻族智集,他卻是一臉笑意的努了努嘴,抱著看好戲的模樣。
“這就是那人兒子?”
劉睿影輕聲問道。
“長子。”
蠻族智集回答的十分干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