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左手虛引,示意讓陳四爺先說。
“咱們認識了這么久,但我從沒見過你拔刀。聽說青府的刀法冠絕震北王域,我想見識見識。”
陳四爺說道。
金爺神色一怔,接著驟然冷落下來……目光中帶著微微的傷感。
“是啊……青府的刀法恨不尋常。要是尋常點的話,說不定不至于變成如今這個局面。”
從自己戈壁礦場上的府邸被查封開始,金爺的心緒就變了。
原本很多被忽略的事情,現在都變得極為清晰,甚至不刻意去想,也會時不時地從腦子里冒出來,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等這樣的情況變得越來越頻繁時,他才鄭重的騰出時間思考其中的原因。
苦役是沒有酒喝的。
沒有酒喝的日子,倒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只是覺得一天過得十分漫長,有了許多清醒又無聊的時間。還有就是朋友少了很多,以前總是高朋滿座,現在想找個說話的人都困難。
時間多了,不用來想些以前忽略的事情那可就太浪費了……
但這恰好是金爺最不擅長的事情。
他擅長喝酒,打鐵,拔刀,交朋友。其中喝酒是第一位的,交朋友反而在最后。
男人之間相處成所謂的朋友,很多時候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一頓酒,兩人就可以從萍水相逢,變成至交好友。
而這不能算是自己擅長的事情,時“酒”所附帶的其他,所以才排在最后。
待金爺用不喝酒的時間,把腦子里所有的事端全都理清楚之后,他忽然發現震北王府出手干預并不是為了這些礦場。
礦場就在這里,戈壁灘還是荒無人煙的時候,它便存在于此。卻是誰來開采都一樣。
歐家作為這天底下頂尖的世家,但他的影響力也僅僅在平南王域一個地方而已。其他的四大王域,除了歐家的劍人人稱道之外,對于歐家卻是沒有什么概念。
震北王府和歐家之所以能一拍即合,應當就是看中了青府的刀法。
這刀法金爺自己會,他的一個妹妹老板娘也會,另一個妹妹青雪青也會。
在淪落成苦役之后,金爺并未看見自己的親人。所以這兩位妹妹的處境,他并不清楚。
現在他逃了出來,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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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會給自己的親人帶去什么樣的變故。
但他還活著,活著就有無限的希望與可能。
雖然奪回失去的一切很難,也許這一輩子都難以做到。可金爺起碼有了個奔頭,讓自己往后即便不喝酒也也有事情可做。
現在在他眼中,這世上只有兩種人。
死人和活人。
不管什么角度來看,這兩種人都是截然不同的。
活人可以自由自在的思考,有歡笑也有眼淚。而死人什么都沒有。
一個人活著,可以拔刀,可以喝酒,可以經營礦場。甚至留下百世芳名或千古罵名。
而且在“活人”這個分類里,還多了一種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朋友。
對于這一點,陳四爺要比金爺想的更通透。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朋友只有金爺一人。而金爺卻是在今晚,在先前,才剛剛知道。
“震北王看上了青府的刀法,所以才會如此?”
陳四爺問道。
“不知道。”
金爺搖著頭說道。
雖然他也是這么認為的,但畢竟沒有證據。
這可不是喝酒的時候,什么話都可以說,反正吹牛打屁開玩笑本來就是一件百無禁忌的事情。
初次之外,金爺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經過他的反復思量。
聽到他這樣回答,陳四爺反而不太習慣……
他第一次意識到,一件事端竟是可以將人徹徹底底的改變。
以前他覺得自己和金爺這樣的人,卻是這輩子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遇到大的事端而已。
現在遇到了,他才明白沒有什么是會不變的。
晴天時,每晚的夕陽都不會是一個顏色,一個樣子,更何況是人呢?
“應當就是這樣。”
陳四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