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之聲就在他的身后,在他的前面,是銀光灑在地上的朦朧。
“我突然有點想家了。”董杭將雙手枕在自己的腦袋之下,緩緩的閉上了眼,月光太美,美到若你一直這樣看下去,就會沉迷其中。
而此時此刻又有多少人,在這佳節之中抬頭看這明月,不知道何年何月這天下也能像月光這樣的美。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董杭喃喃,他人未睡,心倒是已經先睡著了。
吳憂和曹靜同樣在想家啊,曹靜從兗州嫁到長安,而吳憂,再是連家都沒有了。
只是她們此刻在想念的,都是那鹛塢之中最深的牽掛,因為從他們踏進那個家門,就注定了此生再無法分割。
哪怕是吳憂的此時此刻,她明白,她交出了心,或許從此她再也不是一個人。
因為心中有深深的牽掛,此生最牽掛的兩個人,一個就在自己的身邊,另一個在鹛塢的襁褓之中。
“也不知道雪兒在家里怎么樣了。”吳憂同樣看著那明月,仿佛能看到那小雪兒安靜睡覺的樣子。
“你們家雪兒還好吧,畢竟還小,又是女孩,像我們家平兒,和何瑩姐家的奇兒,這兩個小孩在長安轉慣了,根本就安靜不下來。”曹靜說道。
“對了,我聽說,崔琰已經快到長安了。不過按照他說的,也是在幾年之后。”
“幾年?這時間挺快的,我們不感覺,但是有了小孩,就會感覺到一天一個樣。”曹靜嘆了口氣說道。
“倒也是,還記得去年我們初見奇兒,他也就和雪兒差不多大,可是這一轉眼,路也會走了,現在他都懂得他想要什么。何瑩也是把董奇給慣壞了,要什么就給什么,再加上,董家的幾個人,把奇兒更是捧在手心!輪番溺愛!”吳憂說著就拍拍董杭的臉。
“怎么了?”董杭迷迷糊糊的,這一旦心睡著,那就是真睡著了。
“給我們唱個歌,你不是一直說你會唱歌嗎?”吳憂說道。
“那時候,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
董杭迷迷糊糊的哼著,哼著哼著就又沒聲了。
“還愛一人呢,你也不自己數數你愛了多少個了。”吳憂撇撇嘴說道。
“夫君本來就只愛你一個人,這不是只夠愛一人嗎?”曹靜說道。
吳憂一愣……
“而對我們,更多的主要是責任多一點吧。”曹靜接著補充道。
“愛和責任本來就難以區分,所以我又沒說什么啊,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吳憂笑了一聲。
“我也沒說你說什么了啊,我只是說了一個事實而已。反正不論是愛還是責任,最后都會歸于平淡,最后都會成為再也無法分割的一家人。”曹靜同樣笑道。
“你說的不錯。”
“所以不論是過去的,還是過不去的,最后,時間都會讓這些過去。”曹靜同樣閉上了眼,惟有吳憂看著這滿月之時,這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年。
也不知道人生會有多少個兩年,而在吳憂的心里,她一直認為,她和董杭,他們一家人是不被所有人祝福,就算是她爹娘泉下有知,也不會是祝福,而是詛咒。
美,未必就不是一種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