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希望蝗蟲過境,是一場夢,是眼花了看錯了。
可是…看著院子里晾曬的作物消失的干干凈凈,聽著院子外不時傳來的咒罵聲,哭喊聲……這一切,不是夢!不是錯覺!
隔壁住的一戶人家是劉老太太的一個遠房孫子,聽著比她年紀還大,聲音比她還悲切的老孫子嚎叫,劉老太太有氣無力的坐在了門檻上,揮開萬紫晴表姐妹二人,喃喃自語:“這是造了什么孽,惹怒了上天,降下了這樣的懲罰,莊稼人沒收成,還怎么活啊!老天爺這是直接要咱們的命啊~”
萬紫晴心急如焚,一會兒撓頭,一會兒來回踱步,看看天又看看四周,立馬就想回家了。
她想立馬回去看看平原上被蝗蟲糟蹋成了什么樣。
這種蝗災上輩子并沒有出現過,怎么這一世就突然出現了呢?
萬紫晴越想越覺得跟自己重生有關,心里更加慌張,有種罪人站在劉老太太面前的無處躲藏感。
也許真是她的重生,惹怒了老天,降下了這樣的災難?
可她的重生,她自己也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一人之力何能戰勝天意!
雖然感覺這蝗災可能跟自己的重生有關,但天意難測,總歸一句話:這蝗災就算是她引起的,也不是她的本意。
所以,與她何干?!
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堆,總之把自己摘干凈了,自我暗示成功了,萬紫晴再次看向四周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緊張惶恐、壓迫內疚感了。
“外婆,我想回去了,這…也不知道平原上蝗災嚴重不嚴重,我心里慌的很。”
劉老太太正沉浸在喃喃自語的悲傷中,被萬紫晴突然的出聲驚了一下,等聽清她話里的意思,立馬不耐煩的擺手,“隨你!”
然后起身拿起一旁立著的木拐杖對劉蘭道:“把大門鎖上,咱們去地里轉轉,看看地里被蝗蟲糟蹋成什么樣了,你爹娘也是,我就說早點收割咱們家地里的莊稼,他們非不聽,竟然一大早就去你舅家幫忙去了,我看到時候咱家沒糧吃了,你舅家會不會理睬咱們。”
萬紫晴拉著從頭到尾驚奇不已,還沉浸在剛才所見所聞中沒回過神來的小阿滿,就準備離開了。
幾人剛出了院子大門外,就見一個英俊書生氣的中年男子匆忙的走來。
他身后緊跟著一位身材高挑,滿面焦急的婦人。
“四舅,四舅母,你們回來了!”萬紫晴打招呼。
“咦!紫兒跟阿滿什么時候來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接著就看向劉老太太,“真是能把人氣死,我岳父家的麥子剛收一半,還沒來得及收回家里,就被突然飛過來的大批蝗蟲啃去了一大半,地里長的就更不用說了,麥穗全空了,啥也沒留下,完了,全完了!唉!我估計…咱家地里的麥子也被蝗蟲糟蹋完了。這下好了,都等著餓死算了!”
中年男子說著一攤手,一副頹廢不已的樣子,“忙了那么久,從耕地到播種,又是鋤草又是施肥,都白白忙活了。”
四舅母馬氏也一臉愁苦,嘆著氣道:“今年天干物燥,幾個月沒見雨水了,起蝗災是意料之中的事,我當時催著趕緊把咱們地里的麥子收了,你卻老是說還沒熟透,再等等,這會兒還等嗎?”
四舅立馬火氣有了發泄口,二話不說,一拳上去就呼在自家媳婦的臉上,“老子讓你嚷嚷,你當時有催我的功夫,你為啥不早點去地里忙活?現在一出事就怪上我了?都成我的不是了?”
四舅母一手捂住半邊臉,一手拿起鐮刀立馬朝自家的漢子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