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誰看楚山能心里舒服?
楊麟、劉衍所部以及顧繼遷部,與楚山的淵源都算得上極深的,近來關系也都有些淡了。
當然,高級將帥往來密切,本身也是一種忌諱。
楊麟、劉衍也許是深諳其道,才有意與楚山保持若即若離的距離;楚山也有意不再去聯絡鄧珪等人。
而從擁立建繼帝之初,在建繼帝崛起過程中發揮極特殊作用的楚山,就注定與自恃兵強馬壯、一意要當大越再興股肱柱國之臣的鄭家關系難以調和。
鄭家此時疲于守御河洛,迫不及待的想南撤休整,這使得他們距離大越南興股肱柱國之臣又遠了一步。
這時候鄭家是對戰績彪炳的楚山心服口服,從此再無間隙的攜起來共御胡虜呢,還是對楚山加倍忌恨?
靖勝軍當年的悲劇,叫眾人都非常清醒的認識到,并非他們忠膽赤誠、一心抵御胡虜外侮,蕭墻之內就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王舉畢生癡于武道,即便經歷也極為坎坷,他也要比其他人純粹些,因此他只是空掛侍衛都指揮使的名銜,侍衛親兵營的實際事務,乃是王章、史琥、烏赦海等人分掌。
不過,徐武磧、徐武江、潘成虎、郭君判以及蘇老常都希望徐懷不再堅持反對南遷之事,而應借眼下的機會,將防區擴大到整個桐柏山以及伏牛山東麓地區。
建繼帝率朝臣百官離開襄陽南遷,看似會削弱楚山在大越的地位,但與中樞拉遠距離的楚山,受到的制衡也會同等降低。
建繼帝初臨襄陽,對接敵戰區防線進行劃分,淮王府負責淮水中下游防御,防線長達一千二百余里,河洛行營初轄三十余縣,高峻陽、顧繼遷分守陜西五路,而整個淮上防線要比河洛、淮南、陜西都要狹窄得多,從東到西據山川之險,僅有六百里,最初時卻分作三塊。
這并非建繼帝對楚山不信任,實際主要還是淮上與襄陽互為表里,地位相當于京畿重地,出于慣例及傳統的制衡需要,都不可能守御淮上之事委于一人。
這跟只要建繼帝駐蹕襄陽,就不能容忍鄭懷忠率五六萬兵馬南撤到南陽休整、駐守的原因一樣。
同樣的道理,建繼帝與朝臣百官一旦南遷,而且是遷往周鶴等人所屬意的建鄴,那周鶴等人接下來重點要做的,乃是限制、調整建鄴北面淮王府軍與中樞的關系。
淮上防線也就沒有必要再進行分割。
既然鄭家與周鶴等人在幕后掀風攪雨,污蔑楚山反對南遷,陰欲挾天子自重,楚山為何不能將計就計,將整個淮上納入楚山轄管之下?
徐武磧等人都覺得史軫之策對楚山最為有利,見徐懷沉默不語,都忍不住要勸他一勸。
徐懷抬起來頭,目光望向窗外,悠悠說道:“我剛才在想,我若執掌蔡州,要怎樣才能真正做到叫虜兵寸步難進……”
“行或不行,你先說個準數啊——你喘這么大的氣,我都有點糊涂了,還一個勁琢磨史先生的想法有什么大問題呢!這不是白費腦筋哉!”潘成虎抱怨道,“楚山真要有足夠錢糧養三萬兵馬,我看舞陽也不難守,無非是依葫蘆畫瓢!”